出了梅清院,我说道:“素兰终究是我的宫女,两位妹妹就不必跟着一同前往了,由我一人去跟贤妃娘娘禀告罢。”
灵芸急道:“多一个人说话总是好的,姐姐怎么忽然见外起来?”
我说道:“你带着太后娘娘赏给珺瑶的东西,跟着我四处跑总是不方便,两位妹妹先回去罢,我一个人去无妨。”
惜文扯了扯灵芸衣袖,说道:“姐姐说得有理,咱们先回去将太后娘娘的赏赐交给许姐姐,再回来照应。”
灵芸只得答应了,临别前又嘱咐我道:“我瞧着荣嫔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姐姐千万当心。”
我心乱如麻,点点头应了。
待她们走得远了,我急向素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素兰怎么独个儿去找荣嫔了?难道你告诉她常宁和永稷的事了?”
素月忙跪下回道:“小主嘱咐过奴婢,不能将此事告诉素兰,奴婢一个字儿都不曾说过。今日素兰去了梅清院,事前也不曾露过一丝痕迹。奴婢这个妹妹虽然聪明,做事总是有些冲动,奴婢当真担心……”
说着,素月已渐渐哽咽,我听了心中不忍,只得说道:“你先起来。唯今之计,只有去求贤妃,请旨搜查梅清院。”
说罢,我叹了口气,道:“只怕荣嫔早有准备,搜也搜不出什么来。”
我带着素月,心事重重地向云若宫而去,刚走到淼月湖西边,只听得远远地传来喧闹之声,我不欲多事,方要转身离去,忽然素月颤抖着说道:“小主,仿佛是有个宫女落水了。”
我闻言一震,看了看素月,只见她面容失色,惊恐不已。
我心知她在害怕什么,不免也有些担忧,强自镇定心神,开口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渐行渐近,只见一群宫女太监围在一起,正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我站在人群外,只能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似是全身湿透,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素月高声道:“容婉仪驾到!”
那些宫女太监闻言回头看来,见了是我,忙跪在地上,恭声道:“奴婢、奴才参见容小主!”
他们这一伏身,地上那熟悉的人影登时落入我的眼帘,我顾不上一地跪着的人,急忙上前,俯身扳过她的脸,只见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散乱的发丝湿漉漉地披在伤痕累累的脸上,已然昏迷不醒。
素月拼命地摇晃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子,凄声叫道:“素兰!素兰!你快醒醒!”
我回过头,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太监哆哆嗦嗦地膝行上来,说道:“启禀容小主,方才奴才路过此处,见这个宫女姐姐在水里漂着,赶紧搭手将她拖上了岸。其余的,奴才委实不知!”
我强压下火气,问道:“可曾看见是谁将她丢进湖里的?”
那太监说道:“回容小主的话,奴才没看见,奴才到了这儿的时候,就只看见这个姐姐在湖里了。”
我跺脚道:“只顾着看热闹么!?还不快去太医院喊人过来!”
那太监听了,忙磕头道:“是,奴才这就去请医女!”
说罢,他起身便小跑着去了,我在后面叫道:“请罗太医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我回头看去,只见素月犹自抱住素兰,抚胸拍背的向外控水,我上去帮忙掐住素兰人中,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素兰一呛,剧烈咳嗽着,吐出许多水来。
我心中一喜,知道素兰总算是救过来了。
咳了好一会儿,素兰才缓缓睁开眼睛,瞧了瞧我,又瞧了瞧素月,低声说道:“小主……姐姐……”
我恨声道:“到底是谁?”
素兰急促地吸了几口气,才颤颤地说道:“是荣嫔……”
身边的宫女太监闻言,皆发出低低的惊呼。
我看看眼前的情景,此事定是要闹得大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咬牙道:“素月,你在这里照看,我这就去云若宫禀告贤妃娘娘!”
不待素月说什么,我提起裙袂,快步向云若宫而去。
一路上遇见的太监宫女,皆向我请安问候,我顾不得理会,只是尽力向前奔去。
心中的各种念头渐渐汇聚成狠绝:荣嫔,你这般狠毒张狂,我今日定不与你甘休!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奔到云若宫门前,气喘吁吁地向闻声而出的宫女说道:“烦请通传,说容婉仪有要事禀告!”
那宫女惊讶地看着我,一边请安一边说道:“小主可来得不巧了,娘娘现下不在宫中。”
我一听这话,心中登时又失落又焦躁,追问道:“娘娘去哪了?”
宫女说道:“回小主的话,娘娘去慈仁宫了。”
我顾不得再说什么,又返身向慈仁宫跑去。
待跑到慈仁宫,我早已疲惫不堪,少顷宫女传令命我进去,我快步进入正殿,只见贤妃、安昭容、珍贵嫔等人都在座,正陪着太后说笑。
我扑通跪在地上,叩首哭道:“求太后娘娘,贤妃娘娘替嫔妾做主!”
太后声音似乎微有不满:“出了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
我抬起头,哽咽着说道:“嫔妾的宫女被荣嫔提了去,狠狠打了一顿,又丢到湖里,如今半死不活,嫔妾与荣嫔理论不过,只得来求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
太后眉头一蹙,听了这事似乎有些烦躁,向贤妃道:“荣嫔也真是不守规矩,哀家本以为她这阵子安分了些,没想到还是这般骄纵!”
贤妃起身向太后道:“是嫔妾管教无方,令娘娘心烦,嫔妾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