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南宫珏听了此事欣喜不已,又特特传了专为皇上太后诊治的御医,前来向珺瑶请脉。各宫闻言也纷纷来道喜,各种赏赐流水般地送进雪瑢轩,一时间,素日清净的雪瑢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永庆八年二月十日,册封苏容华为从三品婕妤,册封明德仪为正四品容华,册封容小媛为从四品容婉仪,册封许娘子为正六品贵人。
这日我们几人同去雪瑢轩道喜,珺瑶谢过我们,向我笑道:“如今阮姐姐是从四品婉仪,总算再也不必怕那荣嫔了。”
我还没等说什么,灵芸已笑道:“可不是!我听了都替阮姐姐扬眉吐气呢!”
我淡淡一笑,说道:“即使我不是从四品婉仪,荣嫔如今不得势,也不敢惹是生非。”
惜文说道:“荣嫔一直告病,也不是个办法,咱们看她能躲到何时。”
我们几人相对微笑,想起入宫当日所受的屈辱,如今大是快慰。
我叹道:“只是杜妹妹一直不曾召幸,真是可惜。”
惜文眼神一黯,强笑道:“几位姐姐这样得宠,做妹妹的一样沾光呢!再说许姐姐又有了身孕,这是多大的喜事!我这些许小事又算得什么?”
我见她似乎并不十分介怀,便稍稍放下心来,回头和珺瑶说笑起来。
这一日南宫珏传我去上书房,我带了素月过去,一进门,便觉得寒气袭人,见南宫珏正站在窗边,向外看去,似是满腹心事。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替他披上外袍,说道:“如今春寒,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撤了熏笼?当心着凉。”
南宫珏回身看我,修眉俊目掩不住淡淡疲惫,我替他整理肩上的衣褶,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说道:“几日不曾见你,倒似清减了些。”
我停下手,浅笑道:“皇上前阵子还夸臣妾丰腴了,哪里有这么快就瘦下来。”
南宫珏走到桌旁坐下,说道:“朕许久不曾召你,一来是记着涵儿去世,二来婉妃和永稷受了惊吓,也需要朕时常看视。”
我听他的话语似乎解释的意味,便说道:“臣妾不敢怪皇上,皇上日日操心,不必惦记臣妾。”
想了想,我又试探着说道:“只是常宁好像性情变了不少,还望皇上多加关怀。”
南宫珏看了看我,叹道:“御医说常宁受了惊吓,需要慢慢调理心绪。宫中这样多的妃嫔,也唯有容儿这样地体恤旁人。”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常宁之事,只是见他脸色疲惫,又不忍心说。
南宫珏又说道:“失火之事一直查不出个头绪。朕也总是觉得对不起涵儿。”
我听他提起,便说道:“皇上是性情中人,涵姐姐若是在天有灵,定不会责怪皇上。”
南宫珏握住我的手,叹道:“涵儿去得也太突然,朕还有好多事没与她说……”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怅然向往的神情,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不欲打扰他的思绪,心中却着实为涵姐姐觉得悲凉。
直到南宫珏失去了涵姐姐,才想起涵姐姐的好。而涵姐姐生前在杏云殿空闺寂寥了那么久,他却一直不曾陪伴过,甚至连面都难得见到几回。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和涵姐姐一样?
相对沉默了半晌,南宫珏长叹一声,说道:“此次册你为从四品,一来是可以不受荣嫔欺压,二来你暂时执掌杏云殿,总要有些身份才是。”
我含笑说道:“臣妾多谢皇上。”
南宫珏说道:“那册封贵嫔的折子,朕可一直留着。”
我心头一暖,说道:“皇上总是不忘了调侃臣妾。”
南宫珏拿起一块点心,说道:“这是御膳房前儿刚新制的一种点心,叫香草绿茶糕,朕吃着很是爽口,你试试看。”
我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只觉香甜糯软,在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香气,果然可口。
我笑道:“这点心倒好,不像其他的,不是油腻腻的就是甜得吃不下。臣妾想求皇上赏赐些。”
南宫珏笑道:“没想到容儿还这样的贪嘴,既喜欢吃,回头叫御膳房多做了些送过去便是。”
我说道:“臣妾不是为了自己才求皇上赏赐的。”
南宫珏眉毛一扬,疑惑地问道:“那是为谁?”
我侧过脸,轻声说道:“许贵人最近闹口闹得厉害,总是吃不下什么。臣妾有些担心,刚吃了这点心,觉得正适合许贵人吃,便想求一些,给许贵人尝尝。”
南宫珏将我拥入怀中,叹道:“还是容儿细心体贴,无论什么都会想到旁人。”
我听他称赞,不由脸上微热,正待说什么,忽然他抚摸着我的发丝,说道:“容儿,你的头发怎么这样香?”
我从他怀中起身,喜孜孜地说道:“皇上聪明天下无匹,这个缘故臣妾倒想让皇上猜猜。”
南宫珏见我顽皮,也引起些兴致来,笑道:“若是猜中了,又待怎样?”
我掩口笑道:“臣妾这里哪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皇上的龙目?臣妾倒觉得皇上猜不到。”
南宫珏被我激得好胜心顿起,朗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猜,不过是在沐浴的时候加些花瓣罢了。”
我轻轻一拍手,笑道:“这样冷的时节哪里有花呢?皇上猜得不对。”
南宫珏微有疑惑,奇道:“难道不是?”又思索了会儿,说道:“那是加了花水?”
我冲他摇着手指笑道:“皇上可猜了两次了,仍然是不对。臣妾再给皇上一次机会,皇上别只顾着沐浴的时候想,还有其他的法子呢!”
南宫珏眉头一开,笑道:“那定是熏香无疑了!”
我笑得越发得意,说道:“仍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