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天气异常的寒冷,过年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把整个村庄笼罩了一片白茫茫的银色。仿佛要把整个村子埋没一样。
指向村,西北环山,说是山,其实就是地势比较高而已,东临小柳河,南面是村民赖以生存的土地。指向村就像农村大锅里炒花生米,一家挨一家的,还是在锅底的花生米,地势极低。每年下大雨,村里人整夜的不睡觉,就怕一觉睡过去就醒不了。
指向村,顾名思义,指使方向的村子,据说当然抗战,村里的民兵和军人们联合,敌人往哪个方向去,就在路边的树上划一个箭头,指向敌人去的方向
‘哇,哇.....’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村里傍晚的宁静,好像要让每个人耳朵都听到,响亮且脆。秦家老二秦永杰的家里,三个年轻的女人围着锅台转,一盆盆热水送到屋子里。
“我的妈啊,总算平安了”一个年长一个的女人说道。
“是啊,老天爷下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苦了这娘俩了,医院都没来得及送,生在了家里”另一个女人蹲着,一边说一边把劈好的柴扔向灶阬。
突然她站了起来,把里屋门欠了个缝,向里屋年纪大的人问道“四婶儿,男孩儿女孩儿?”
“是个小子,白胖白胖的”里屋的四婶嘴都笑到了腮帮子答到。
四婶是村里的老接生婆子,谁家生小孩都会请她去。而四婶也是这家的邻居
“太好了,我去告诉我家老爷子去”说着就奔下房屋去了。
秦家在这个三百多人口的村落也算是大户人家了,秦家老一辈的有兄弟三人,大爷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二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老大有两个女儿。老二刚刚生了个儿子。三老爷子两个儿子还没结婚。
二老爷子脾气大,一天三顿,顿顿必须有酒。下房屋的热炕头上,一张四条腿站不稳的饭桌上,放着一碗酱,一大碗高粱米饭,两根大葱和一棵白菜心。
二老爷子手里端着一小碗白酒,手有点哆嗦,不知道是因为酒喝的有点多还是因为天儿冷。
“呲...”二老爷子抿了一口酒,把酒碗放到桌上,哈了一口气。扒拉一口高粱米饭,扒下一层白菜心,蘸了点酱,慢慢嚼了起来。然后直直的看着酒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爸,兄弟媳妇生了”人和声音同时进了门。
人还没站住,笤帚疙瘩就打在了炕沿儿上。“生就生了吧,大呼小叫的,你又不是没生过”二老爷子红着脸怒斥道。
“爸,兄弟媳妇生了个小子,我四婶用称量了,七斤多”老大媳妇赶忙说道。
“哦,挺好,秦家也有第二个孙子辈的了”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说道,好像什么事都提不什么兴趣一样。
“爸,也没您这样重男轻女吧”“我不重男轻女怎么整?老秦家不是还得传宗接待不是,你生了两个姑娘,最后还得嫁人,生了孩子也不姓秦”二老爷子好像火气又上来了。
老大媳妇一看脸色,也没敢再往下说,悠悠的回了一句“那您给起个名吧”
“等我喝完这点酒再说,你让老大去把老二从北山叫回来”
“啊,行”老大媳妇说了一句就往外走,她可不想再挨骂。
她也想生儿子,这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叹了一口气往自己家走去。
当秦永杰回到家里时候天已经黑了,直接把叉子立在门口,剁了剁鞋上的雪,走进了二老爷子的房间“爸,您叫我”
“你媳妇生了个儿子,回去看看去”二老爷子沉声说道。
“哦,我大哥跟我说了,我不是还有两个套没下完嘛,就回来晚点”秦永杰说道。
“哼,天天套兔子打野鸡,也没看到你弄着几只”二老爷子好像随时喷发的火山。
其实二老爷子知道,秦永杰还是能打到不少的,他家的生活比别人家好就是因为秦永杰套兔子打野鸡。其他人家一年都吃不到几顿肉,但是他家基本肉不断的
秦永杰顿时不说话了,转身网往外走。
“等等,我给你儿子起了个名,叫秦玉,你回去看看吧”二老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秦永杰哎的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走到自己屋灶阬下,烤起火来。
“谁啊?”屋里传来四婶的声音。
“是我啊四婶”
“那你怎么不进来?”这次是秦永杰媳妇的声音。
“哦,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凉气,烤烤火再进去”秦永杰回答道。
“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心疼人呢”屋里传来自己媳妇好像埋怨又好像吃醋的声音。
话音刚落,门开,秦永杰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炕上躺着自己媳妇,旁边坐着邻居四婶,两个人中间躺着婴儿。
秦永杰比给兔子下套还认真的看起自己的儿子来,边看边说“爸给起名了,叫秦玉。”
“挺好听的,你爸认识几个字,在大队里当过几年会计,这名我听着比胡瞎子起的好,用胡瞎子还得花好几大毛,行了,你回来我就回家了,有啥事趴墙头叫我”四婶乐呵呵的说道。
秦永杰拿着手电筒送走了四婶,上了炕,跟媳妇并排躺着,看着两人中间躺着的婴儿,乐的嘴都闭不上了。“秦玉,秦玉,爷爷给起的名字”一边看着媳妇,一边又看着儿子悠悠的说着
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将来,会影响到秦家的光荣还是走下坡路。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的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