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袁老夫人,年家晚饭向来摆的晚些。
年辰安和母亲一边坐着唠闲话,一边等着父亲回来一起吃晚饭,“娘,外祖母今天留我们吃晚饭,这可是您和姨母缓和关系的大好机会,为啥不留下?”
“你个臭小子,我们留在那边吃饭了,让你父亲回来一个人吃吗?”袁可兰最瞧不得儿子这副样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作什么要同她缓和。人家是嫡女,又是老幺,娇宠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哪是你娘我这种庶出可比的。”
年辰安眉头轻轻蹙起,一副不赞成的模样。只是听得母亲话里带了怒意,他也不敢再劝了。
“你看看你姐今天处理事情多果断,你没事多跟着她学着点。”比起儿子,袁可兰更不愿说起袁萍,话题一转说到了袁清和的身上。
“娘,你别说,我今天也被姐震了一下。而且三舅母好市侩啊,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撒泼成那样真是太丢人了。”一听母亲说起袁清和,年辰安又来了精神,“娘,你说,今天如果三舅母直到最后都盯着袁家一半的家产不放,撒泼打滚个没完,姐真的会行使家主权,代替舅舅休了她吗?”
袁可兰摇了摇头,“未必。”
未必什么?未必到最后还撒泼?还是姐未必会真休了三舅母?
年辰安还待再问的时候,年家的男主人年永成回来了。
“你们母子两个在聊什么呢?”年永成是个十分爽朗的中年人,不拘小节,是这北沂城里有名的好脾气。就是有那么一点黑,眼睛也有一点小。
“没什么。”见丈夫回来,袁可兰一边示意丫环们赶紧摆饭,一边起身去拧了帕子给丈夫擦手。
见母亲没说,年辰安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过来,“爹,我们在说姐呢,你不知道,外祖母家今天简直是唱了一出大戏。”
“哦?怎么了?”听见儿子欢悦的声音,忙了一天本有些疲惫的年永成也来了兴致。
袁可兰见晚饭已经摆好了,开口说道,“先吃饭吧。”
年家人口简单,年永成小时候父亲便过世了,年母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了,福还没享呢,就得了疾病也去了。所幸年永成自己争气,硬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这北沂城闯出了些名堂,最终入了袁老太爷的眼,将自己庶长女许配给了他。
可以说年永成能创下如今的家业,除了他自己的能力外,也离不开袁老太爷后来的扶持。
年永成是讲究人,婚后便待袁可兰极好,一心一意,第二年便有了嫡长子年辰安。这么多年过来,也从没有因为富有而动纳妾的念头。
年家吃饭向来不大用下人们伺候,主要还是年永成用不惯,他更喜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唠家常。
所以年家的饭桌上没有“吃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吃饭间,袁可来跟丈夫简单讲了白天在娘家发生的事。只是她当时在屋里没出来,不知道院子里具体发生的事,好多精彩的部分都是由年辰安讲的。
一顿饭下来,年永成听了个大概,只觉袁清和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怪不得袁老太爷会让她做袁家的掌权人。
年永成是个商人,常常要在外面应酬,跟一些人精打交道,所以他看事情要比袁可兰和年辰安两人更透彻,也去全面。
“其实我觉得我有些小看清和了。”这是年永成听完妻子和儿子的描述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也觉得她今天的事情处理的很果断吧。”袁可兰还是很欣赏自己的这个侄女的。
“嗯。”年辰安点点头,“之前看她处理闹事的那几个袁家旁支时,还觉得她以武压人,始终失了上策。今日听你们这么一说,觉得她手腕和心机都是有的。”
“哦?怎么说?”袁可兰催着丈夫继续说下去。
“三房那刘氏当家在这北沂城可不是什么秘密了,清和肯定知道,并很了解。可她为什么在进院之前先找三弟聊了会呢?”
“你是说她是去鼓动三弟去拉他媳妇刘氏的?”
年永成给了妻子一个赞赏的眼神,“对。她需要一个刘氏当众殴打自己夫君的证据,来让她行使家主代为休妻的权利。岳母毕竟不是三弟的生身母亲。”所以仅一条逼迫为难嫡母的罪名,不足以支撑她出面代休妻。除非嫡母被逼死了,那就是大罪了!但是这个关头袁清和会让老太太出事吗?显然不会……
“可是她怎么就能断定刘氏一定会打那一巴掌呢?”
“打不打不要紧”年永成摇了摇头,觉得妻子并没有完全懂自己的意思,“那种情况下可立去劝她也好,拉她也好,刘氏盛怒之下肯定会当众下三弟的脸面。”
只要她当众下了自己夫君的脸面,袁清和就有借口光明正大的收拾她。
其实袁清和从来就没想过要将袁可立和三房留在袁家,但是怎么走,得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