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苏青走出火车站,她大学毕业从江城来到首都,于这座城市她认识的唯一一个人就是顾眷衣。午夜,顾眷衣从首都机场出来坐机场大巴到火车站接苏青。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仅仅是看过照片。
苏青。短发,白衫,牛仔,细带子凉鞋,眼眸清澈,嘴角自然上翘,如挂着弯弯的月亮,整张脸就像星空,干净透彻忧伤。削瘦,白皙,敏感,她站在拥挤的人流中,没有慌乱,拖着一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顾眷衣。黑发如匹,重重的压在肩膀,脖子上坠了夸张而古朴的银饰,镶着大颗的绿松石和珊瑚,红与绿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眼神冷冽,湛青色麻布长裤,裹着件看不出样式的上衣,领口绣着小小的莲。她从外面冲过来。
她们第一眼便认得对方。
顾眷衣带苏青回家,一路,她紧紧牵着她,在一个十字路口,苏青突然疼得弯下腰,顾眷衣让她的头顶着自己的胸,手掌婆娑在她瘦得只剩下骨的脸颊。
还好么?
没事。
只从那夜以后,苏青的下体就总是突然莫名的疼痛,有时带着血,来自那里的痛会蠕动着直至心脏骨髓头顶,觉得颅骨都快要被冲裂了,苏青硬忍着疼痛对顾眷衣笑笑,她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擦。心疼她。叮咛着,你要好好疼爱自己。
顾眷衣住在男友丁和宁的洋房里,他表面是电台主持人,实则却是地产大亨的独子,三个月前在凤凰与顾眷衣偶遇,并发生一夜情愫,20天后再次在九寨偶遇,两人相视一笑,顾眷衣跟着他回到首都。缠绵3天后,顾眷衣一个人去了乌镇,为了完成自己的剧本。相识90多天,相处却不足九天,这个世界一切都超速得滑稽,没有人有勇气慢下来。
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4点多,天色微亮,和宁如小孩子般睡着。顾眷衣安排苏青睡在客房,并陪她同睡,她们拥抱着,轻轻呢喃着讲话,苏青笑起来如繁花怒放,美得像童话,只是那美被忧郁狠狠的压抑住,狠狠的。顾眷衣讲张爱玲的生平给她听,苏青听着听着便睡去,淡粉色帘子自唱自吟。顾眷衣再度失眠,她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轻度抑郁症,严重的精神洁癖,她凝视着月光,慢慢踱到和宁窗前,看着孩子般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会同这个男子相守多久,瞬间亦是永恒。
这个地产大亨的独子,广播学院本科毕业,在一家电台做音乐主持。做了一年,粉丝了了,后来与顾眷衣相识,她建议他做一档美食栏目,并默默的帮他写起了主持稿,他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通过邮件告诉她,她把他每天琐碎的破事编写得凄美哀伤细腻唯美,然后再发到他邮箱。包括,他写给几耳的那段。顾眷衣是为了文字而生的女子,她指尖的杀气无人可挡。
次日,她开始帮苏青联系工作,带她见自己跟的一些编辑,苏青如婴孩般默不作声,看着顾眷衣风趣的和他们打哈哈,她想,若自己不认识顾眷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