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么跟文星一样,越学越坏了。”绿柳此话一讲,不但惹得文星脸也红了,也惹得在场的人思绪万千。
只见文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又为自己辩解道:“王妃,你可别听绿柳姑娘瞎说,文星可没有对绿柳姑娘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绿柳刚想顶一句回去,赵洺溪就开口道:“好了好了,本王妃也是过来人。你们俩要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就自己私下解决吧。”
“那王妃都这样说了,那小的就把绿柳姑娘领走了。”文星说完话,欲要上去去拉绿柳。
绿柳回头看看赵洺溪的脸,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洺溪也没阻止,只是朝她们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绿柳就这样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文星拉走了。
“王妃,你说我要不要给绿柳姐姐做个嫁衣啊?”乐蝶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猫腻。
“那倒不必,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去那白玉瓶来,本王妃帮你上药。”赵洺溪转过身去,手拉上了乐蝶的纤细的胳膊,想把人带到屋里去。
“王妃,乐蝶自己上药就行。怎么能麻烦王妃呢?”
“怎么能算是麻烦呢,你后背的烫伤,特别一大块,你自己又见不着,怎么给自己上药?”赵洺溪语气冷硬。
僵持良久后,乐蝶终于肯让赵洺溪上药了。
乐蝶的针线活特别好,从她小巧的手就能看出来,可惜她的长处一直被打扫庭院的活给埋没了。
乐蝶来梨花苑的第一天,就给赵洺溪绣了一个帕子,上面用银线绣的蝴蝶让赵洺溪特别喜欢,那帕子上还有一朵梨花。
幸好乐蝶聪明一直没被边瑶白发现她的女红那么好。不然的话,边瑶白烫伤的可就不是她的背了。
也幸好乐蝶被送到了梨花苑,换了个主子,日子自然好过了一些。
赵洺溪怕乐蝶不肯把白玉瓶给她,索性让她乖乖扒在榻上,然后自己去拿药。
以往都是乐蝶躺在绿柳的榻子上,由绿柳帮她上药的。如今躺在赵洺溪的榻上,她心里一紧,也不敢乱动身子,生怕把赵洺溪的榻上的垫絮弄乱。
赵洺溪手里拿着白玉瓶,走到榻边,伸手去将乐蝶的衣物解开,她大概是害怕了,一伸手握住了赵洺溪伸来的手。
她吞咽了一下,说道:“王妃,让奴婢自己来吧。”
“好吧,那你自己解开吧。”赵洺溪说道。
只见乐蝶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看了眼赵洺溪,也没任何动静,磨磨蹭蹭地又说了一句,“王妃,你能背过身子吗?”
“我又不是男人,你怕什么啊?”赵洺溪疑惑不解,不然她亲自动手为她解衣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她背过身子去?难不成有什么别的隐情?
乐蝶不说话,只是愁苦着一张脸,一直低着头,让赵洺溪有种自己欺负了她的感觉。
最后也依了她的意思,“好吧好吧,那本王妃就背过身子去,你解好了,就吱一声。”
“是,王妃。”乐蝶绵细的声音传来,赵洺溪才将身子背过去,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
周围一片寂静,乐蝶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回荡在赵洺溪的耳畔,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乐蝶平日里在梨花苑里,走路时的身影。
她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可能早就把持不住了吧。
只听乐蝶“吱——”了一声。
赵洺溪忍不住笑出了声,竟没想到乐蝶居然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噗,乐蝶你这是再说自己准备好了吗?”
“王妃不是说,让乐蝶好了以后,吱一声吗?乐蝶做错了吗?”乐蝶扒在绵黄色的玉软枕上,喃喃道。
“没错没错,那我来给你上药了。”赵洺溪也没多虑,直接拿起那放在桌案上的白玉瓶,立马转过头,要去为乐蝶敷药。
可是她见到那一块红肿到脱了皮的背,心里不由得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她竟这样对你吗?”赵洺溪小心翼翼地将药撒在乐蝶的伤口上,询问道。
“边姑娘之前的脾气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乐蝶惹她生气了,所以她就一直发脾气,一直摔东西。”乐蝶抓着玉软枕,疼得手指甲都要嵌到软枕里头了。
尽管她再疼,她也只能咬紧牙关,丝毫不会动摆自己的身子,就怕被赵洺溪发现,她疼。
赵洺溪看她一直没喊疼,身子也不抖一下,倒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想到她可能是怕别人听见,所以才开口道:“你疼的话,可以喊出来的。梨花苑不是别处,被人听见也没关系的,我梨花苑的人无需忍着。”
“乐蝶不疼...一点都...都不疼。”乐蝶松了一口气,说话断断续续的。
赵洺溪知道这孩子是典型的嘴硬,也没再去逼她。药敷好之后,她就拿白布给她包上,免得弄脏了衣服,就难洗了。
乐蝶刚敷好药,伤口火辣辣的疼,使直不起身子,也坐不起来。只好趴在赵洺溪的软榻上,头抵在玉软枕上。
“你好好的躺着,我给你拿湿毛巾擦擦身上的汗。”赵洺溪怕她身子流得汗太多,风一吹就受凉了,连忙用薄的锦被给她盖上。
“王妃,这不合规矩。哪有主子伺候奴才的?”乐蝶一直挣扎着想要起来去拦赵洺溪,可赵洺溪就硬生生的将乐蝶摁了回去。
“你放心,在梨花苑奴才也是人,奴才受伤了,怎么能好好的伺候主子?要赶紧好起来,才能安心伺候主子才是。”赵洺溪劝她放心,反正梨花苑除了余香,也不会有人常来,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
赵洺溪说完话,就跑了出去。乐蝶就缩在赵洺溪的软榻上,一动不动,仔细想着日后该怎么报答王妃的恩情。
没过多久,屋内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乐蝶以为是赵洺溪回来了,默默地伸出头去看。
只见来人是琰宸并非赵洺溪,他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掩上,缓缓地朝她软榻这边走来。
乐蝶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头偏到另一边,背对着他。
现下该如何是好?要是被琰宸发现了,她的脑袋可能就要不保了!
直到乐蝶感觉到软榻有一角已经受力陷下去了一点,她不由自主的抖起了身子,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被子里,手里紧拽着被子,死活也不肯撒手。
“溪儿,本王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也不知道去找本王?”说着,他手缓缓地抚上了隔着一层被子,乐蝶的肩。
“溪儿,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至于身子抖得这样厉害吧?你倒是说一句话,让本王安心也好呀。”
琰宸见她迟迟不吭声,以为她闹了脾气,于是又道:“溪儿可是还怪本王日日去边瑶白那儿?本王有自己的苦衷,但溪儿放心,你永远是在本王心里最爱的那个。”
说完他又捋了捋乐蝶的发丝,乐蝶身子一颤,心漏了一拍。她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发现了,所以紧紧的裹住被子,也不敢吱声。
“溪儿,本王近日听说你不喝南夫人给你煎的药膳?”他一顿,顺了顺她的发丝,语重心长道:“本王也是为你好,这药膳你喝了,早点将身子调理过来。”
就在琰宸话音刚落之时,赵洺溪推门而入,两人面面相觑。看清来人面貌后,琰宸赶紧从榻上站了起来。
“溪儿,你怎么在这儿?”
“琰宸,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指着彼此,异口同声道。
“榻上的人是谁?”琰宸问道,转身指向榻上的乐蝶。
赵洺溪手上拿着白布卷巾,赶忙的冲到前头去,生怕琰宸去掀锦被。
“榻上的人是...”赵洺溪一向知道琰宸的脾性,经他这样一问,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琰宸额间青筋直跳,赵洺溪也不开口说话,他冒然觉得自己的头顶绿油油的,大声呵斥道:“不说是吗?本王也猜到了,你这几日不来找本王,就是在梨花苑里藏了新欢?”
不等赵洺溪开口,就直接上手去将榻上的人被子掀开。幸好赵洺溪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了琰宸。
“你做什么?”赵洺溪怒目而视。
“本王做什么?你倒是好意思问!”他手紧拽着赵洺溪的手,想从中挣脱开了。
“不准掀!”赵洺溪跟他僵持着,就怕他把爪子伸向乐蝶。
乐蝶此时还没穿衣服呢,怎么能被他看见!
“为什么不能掀!”琰宸跟赵洺溪一直僵持着,就是怕自己力气太大伤了她。
她倒好,一直使劲力气拽着,怎么样都不肯撒手。
“王爷,奴婢是乐蝶,不是煜王妃在外偷养的小白脸。”乐蝶探出了一颗头,淡淡说道。
她就是害怕琰宸误会了赵洺溪。
“乐蝶,谁让你出声了。”赵洺溪责怪道。
一直不让乐蝶出声,就是怕琰宸怪罪乐蝶,也是怕琰宸把乐蝶贬到南院去,当个浣纱女。
“王妃,乐蝶是怕王爷误会了王妃,所以才会如此。”乐蝶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衣服,缓缓起身,跪在床上给琰宸磕头,接着说道:“王爷不要怪罪王妃,一切都是乐蝶的不是。王妃心善,知道奴婢受伤,才会让奴婢睡在榻上。”
“奴才就是奴才,哪有让主子伺候的道理!”琰宸指责道,“本王看你是想去南院了。”
“琰宸,你凶她做什么?”赵洺溪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乐蝶面前,“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你不必吓唬她去南院。”
赵洺溪也听说过,一般进南院的奴才在煜王府中是奴才当中最没有地位,任由别院的奴才欺负。
“溪儿你怎么承担?若煜王府上下有日乱了套,溪儿也能承担吗?”
“这还不是没乱套吗?乐蝶怎么说也是梨花苑的人,王爷通融一下都不行吗?”赵洺溪看向琰宸,眼底盈盈泛着水汽。
赵洺溪知道他一向吃软不吃硬,语气也和气了不少。
“不行,溪儿你可知道,全王府就属你梨花苑没有规矩!”琰宸眼里的怒火中烧,丝毫没有要放过乐蝶的意思。
“梨花苑怎么就没有规矩了?”赵洺溪冷硬道,既然他不吃软,那就只能比他更硬!
“溪儿,你是铁了心要护着她是吗?”
“是,我梨花苑的人,我就是要护着!”
“好,本王让你们全院的人,全都禁足半年!”琰宸怒气冲冲的撂下这句话,甩袖离开了。
“琰宸,你这个王八蛋。你只会禁足我!你除了禁足,你还会做什么!我呸!”赵洺溪冲着他的背影,直呼喊道。
琰宸听着赵洺溪的谩骂声,不为所动,背对着赵洺溪,一直往前走去。
“我呸!”赵洺溪骂完,顺了心,转身看向乐蝶,她的脸色愁苦不堪,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
“王妃,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好,惹煜王爷不开心了,还害王妃受苦。”乐蝶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让人听着怪揪心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赵洺溪拍了拍她肩膀,“不怪你,就是琰宸他自己无理取闹。还说我的梨花苑没规矩。”
看乐蝶哭的这样惨,赵洺溪又安慰道:“禁足而已,本王妃又不是没有被禁足过。你不必太担心。”
“王妃,这次可不一样,这是禁足的是半年。”乐蝶哽咽道。
“他就是想各种理由关着本王妃而已,我倒是习惯了,但他这次说我梨花苑没规矩,我是真的忍无可忍。”赵洺溪抱紧了乐蝶。
“本王妃倒是觉得煜王府上下就属我的梨花苑最好了,最快乐。可是梨花苑已经不是以前的梨花苑了,琰宸居然还不明白,太寒我的心了。”赵洺溪喃喃道。
“王妃,不要难过。”乐蝶怕赵洺溪伤心,于是搂得她更紧了。
“好了,乐蝶。其实我没有难过,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琰宸真的当上了皇帝的话,那我真的就要逃走了。”赵洺溪还是第一次跟其他人分享,这件一直压在她心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