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秋直起腰背,左手持刀,缓缓举臂,身形一展,手势一起,刀锋霎时发出凛凛青芒,周边沙石飞腾,绕着刀身盘旋不落。四名褐衣人对视一眼,看着刹那间周身气势徒变的南塘秋,皆是心下郑重,知道这女娃功夫不凡。若要得手,恐是不太容易了。
背弓男子缠住欲要脱身帮忙的梁浮生,他神色沉重晦涩,心下隐隐觉得他们此行大概是不会顺利了,此行也真是邪门不已,原以为只是对付几位江湖草莽而已,如何用的上他们一个小队出马?可是此时看着满地血色残肢,看着与他昔日一同作战的兄弟,此刻毫无声息的躺卧于黄沙之上,他们将永远长眠于此,因为他们是私军,是暗影,所以便是连尸体也不能得见光明。
现在他的手下紧剩四人还在战斗,六人伤势不明,四十人战死此地,他带队前来,伤亡如此惨重,若是再不能完成任务,带回断水剑,恐怕他们便是侥幸逃脱,亦免不了帝都等着他们的酷刑。
看着手下四人面上露怯,踯躅不前,背弓男子一边出剑抵挡梁浮生,一边高声喝道:“此行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上,她不过是一个体力用尽的小丫头罢了,你们还害怕什么?”
那四人心下也不过是对南塘秋有稍许忌惮而已,此时听得大哥提醒,皆是沉下心来,南塘秋缓缓握紧手中刀柄,看着周围四人瞬间变换的眼神,心下提防对方随时出手。
柳如辰楼亦潇与肖离三人,早在南塘秋弯身捡刀之时,便已经一整神色,放弃讨论那对束袖护腕了,此时看着南塘秋左手握刀,楼亦潇神色不解,问询道,“柳少东,这丫头是要干什么?她一直不是用的剑法吗?”
柳如辰面向神色凛然的南塘秋,不曾回头,亦不明道,“这……我也是不知。”
“同行多日,南姑娘亦不曾说过自己禁会剑法啊!甚至她的那把佩剑还是刚买不久的呢?想来是我们先入为主了。”肖离看着不远处的五人,开口道。
其实这也真不是大家先入为主,而是南塘秋从小练习的便是刀法与剑法,她师傅又不让她将刀法现于人前,故而大家都是看她用的剑法,只是南塘秋初下山来,确实是没有武器,又不曾跟大家说过自己会些什么招式,是以肖离亦不曾想到,南塘秋是有意隐藏的。
罡风猎猎,阵阵热浪兜了南塘秋一头一脸,额间一滴汗水慢慢滑落,顺着她飞扬的眉峰,划至她如羽蹁跹的睫毛,仿似雨落青荷,又如清晨滴露,渐渐划下,划入那一池秋水之中,汗水咸涩,不会因为生于美人面上,就会变的香甜,是以,汗水滴落眼中,南塘秋便觉双眼微涩,瞬间模糊了视线去,她轻抬右手,用衣袖擦拭双眼,将将觉得眼前清明,还未落下臂去,便觉周边气势,徒然一变。
周边形势千钧一发,已经绷紧到了极致,徒然间,周遭气势一变,飞沙走石,罡气凛冽,那四名褐衣人同时发力,袭向南塘秋而去。
一时间,不紧柳如辰楼亦潇与肖离三人万分紧张,便是与背弓男子对战的梁浮生亦是十分的注意着南塘秋的方向,此时四人见那四名褐衣人同时攻向南塘秋,梁浮生四人一时之间心下高悬,担忧不已。
周遭炎热的空气,霎时止息,罡风凛冽,将南塘秋裸露在外的皮肤,刮起道道红痕,南塘秋看着那刺骨罡气,心下知道那四名褐衣人实力深不可测,自己必须严阵以待了。
柳如辰几人只见四人围攻之间,南塘秋一袭血衣于四人包围中昂扬而出,落于四人身后,她一展手臂,天光徒暗,她手中刀光大盛,映着高空金乌,光华流转于凛凛刀锋之上。
天光徒暗,狂风不止,战事一触即发,瞬时间,五人战做一团。
只见南塘秋一袭血衣墨发,与塞外大漠的风沙之中烈烈舞动,她手中弯刀,起承转合,每一刀都霸道凌厉之极,形成的罡气卷得四周沙石翻飞,丈方之内,漫天都是她的刀光与身影。
那把普通的弯刀,此刻在她手中如同一把魔刀,每出一式,必将形成猛烈的罡风,仿似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刀光交错着陨落,飞舞。闪烁重叠的身影,连连出招,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迎击的弯刀陨落大地,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光芒落尽处,是褐衣人已在无呼吸的身体。令三名褐衣人,哀呼连连,战势稍止。
她脚踏黄沙,头顶碧空,一把弯刀横扫四方,天空斜阳高悬,将她蹁跹如舞的剪影投于黄沙之上,斑驳跳跃。
看着她持刀而立的傲然身影,柳如辰几人心下大定,“肖大侠多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可知刚刚小秋所用招式,属于哪门哪派?”
肖离眉心微皱,眼中神色不解,他沉思片刻,呐呐开口道:“肖某也不知,我行走江湖多年,又是善使刀法,江湖之中稍有名气的用刀之人,我都上门讨教过,可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招式。”
“哦?”楼亦潇微微侧首,“竟是肖大侠也不曾见过吗?”
“南姑娘所使刀法,精妙高深,不知是何人所授?”肖离转向柳如辰开口问询。
“小秋之前说过,自己师承秋风山上的秋风门,师傅名讳刘青衫。”柳如辰思索片刻,如实道。
“哦?”肖离愈发眉宇愈发深皱,这山门却是从未都没听说过得,“南姑娘身手不凡,能授与她此套刀法之人更不似凡品,为何在江湖之中却是籍籍无名呢?”
三人一番讨论不得结果,只见场中战势又起,三人自发闭口不言,越发仔细的瞧着南塘秋的一招一式。
只见场中,南塘秋手中弯刀,大开大合,迅疾如风雷,长刀纵横如雪,刀意所至无远弗届,大漠中的风沙尽透出肃杀之气,然而那三名褐衣人一直在躲避,身法迅疾如风,形影难测,他们不欲于她硬碰硬,只好拖住南塘秋,直到拖的她筋疲力竭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