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头顶苍穹深厚且辽远,山里的夜空看不见几颗星子,是被这些不知生长了几载的,不知名树木所遮挡住了视线,四周黑黝黝一片,本就惨淡的月光,更是照不进,这山深林密的大山之中,古树枝桠长势奇特,在这夜晚里,好似无数恶鬼,窥视着误入的行人。
王远并齐恺五人,分四方而立,手握兵刃,时刻警惕四方。
只见五人身着黑衣,多处破损,有些是赶路被野草树枝所划,有些到像是被利器所伤,鲜血侵湿黑衣,在这黑夜下,倒是完全看不出。连日赶路拼杀,他们已从二十人的队伍锐减剩五人,敌人潜伏在侧,而己方五人,已是在这深山中,疾行五日有余,还要不时应对来敌,实在已是强弩之末,实是不知,能否护主人平安归京。
“王远,齐凯,你们也坐下小憩吧。”
声音来自于,五人护卫在中间的男子,男子年过中年,身形极为欣长,倚树而坐,身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长袍,长袍领口和袖口,均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祥云腰带,只缀着一枚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配饰,满头黑发皆束在嵌宝紫金冠里,迎风飞舞。
虽衣袍多有受损,但仍不损男子周身华贵的气质。
“诺”
王远齐凯五人,齐声应诺,纷纷倚树而靠,前方道路凶险难测,多保留一丝体力,就多一分胜算。
几人拿出野果,分而食之,寥以果腹后,轮流休憩。
子夜时分,古老山林中,万籁俱寂,就连昼伏夜出的动物,都在不知不觉中隐匿了生息。
一阵夜风吹来,远处灌木丛随风而动,飒飒作响。
齐凯看向远处灌木丛,手已经握上剑柄,浑身肌肉紧绷,王远几人相继睁眼,眼放精光,无一丝睡意,显然是在高度戒备中。
五人起身,迅速靠拢,将主人围在中心,梁放在几人相继起身时,便以醒来,一脸郑重的望向黑夜。
康平郡本是鱼米之乡,但是,自去年起,天灾人祸,导致一郡百姓颗粒无收,郡守跋扈,欺压百姓,导致民不聊生,大批灾民涌入临郡——宜昌。
宜昌郡守王勉,上报朝廷,恳请皇帝开粮放仓,拯救康平百姓于水火,并参了康平郡守庞然,鱼肉百姓,不顾民生疾苦,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得折子。
王勉为人刚正不阿,不懂变通,不顾那康平郡守庞然乃是当朝靖远大将军的堂兄,执意要奏其一本。
通政司一部大小官员惶恐不安,深觉这烫手山芋不好接手,一个不慎,恐是要前途尽毁了。
当朝靖远将军庞荣手握兵权,只手遮天,已有权倾朝野之势,这本奏折若见天颜,势必会引起彻查,若经查实,康平郡守庞然恐是姓命难保,庞荣睚眦必报,这条命势必会记在宜昌郡守王勉身上,通政司定也会被牵涉。
但若不报更是不妥,通政司本就是为接收各地官员奏折而立,如若知情不报,就算当今少年帝王再受庞荣牵制,也是还有皇叔梁王在,想处置一个小小通政司,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奏折到底是呈了上去。
年初,皇帝派吏部彻查此事,并谴兵送粮于康平,解救黎民于水火,不料走至半途,粮草被劫,惊动满朝,皇帝大怒,派人彻查此事,清除匪患。
梁帝私下里却是觉得此次粮草被劫,另有隐情,遂派皇叔梁放,微服私访。
梁放春时狩猎,不幸落马,摔断了腿,皇帝孝心,免其上朝,在府静心修养,各部官员纷纷来访,梁王一一接见,一时间梁王府邸前络绎不绝,于半月后才消停了下去,梁王谢过各部官员担忧,遂闭门休养,春深时分,梁放带领暗卫悄悄出府,一路南下,调查粮草被劫之案,不想却走漏风声,一路人马在回京途中不断折损。
梁王几人于五日前冒险躲入这深山之中,却也逃过一劫,此山甚大,几人一路战,一路逃,早已进入深山,这深山人迹罕至,野兽无数,更有暗敌伏击再侧,梁王注视静夜,面容虽是平静,心中确是一片无望,看来今夜几人命——休矣。
思绪未落,远处灌木丛中,古树之后已是窜出二十余人,皆是黑布遮面,手持利刃,不容分说,斩向梁放,王远齐凯几人奋起抵抗,与其战做一团。
这二十余人行动迅速,配合默契,不似普通山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兵,已追击梁放一行半月有余了,看来是不死不休了。
想到此王远,齐凯几人纷纷爆喝一声,愈发狠厉的杀向敌军。
夜晚的森林万籁俱寂,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已销声匿迹,乌云将零星几颗星子遮住,整片森林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夜空中,无数刀光剑影,映射出半空中飞散的,不知是谁的鲜血。
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将隐藏的星子呈现,惨淡的星光映照着一地的断肢残骸。
为首的蒙面人一个呼哨,余下各自为战的十三个蒙面人纷纷后撤,将梁放三人包围。
齐凯,王远看着死不瞑目的兄弟,双眼血红,目眦欲裂,二人皆已力竭,握剑的手颤抖不已,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梁某多谢诸位,舍命相随。”
梁放一身华服亦满是伤痕,头上发冠也早已歪斜。
“王爷莫要如此说,我等性命皆为王爷所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盼王爷安好。”
王远把剑从受伤的右手换到左手,仅仅盯着包围的蒙面人,动容道。
“我等护主不利,还请王爷莫怪才好。”
齐凯紧随道。
三人皆知此次是再无回天之力了,但是困兽犹斗,堂堂三尺男儿怎可轻易言败。
王远,齐凯目光如炬,周身气势暴涨。
蒙面人互相对视,齐齐点头,都知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取梁王首级了。
“杀”
为首的蒙面人大喝一声,其余几人尽皆暴起,斩向梁王几人。
齐凯,王远手持利剑,爆喝一声,纷纷迎敌而上,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为首的蒙面人看见王远二人皆被缠住,身形一转攻向梁放。
“王爷”
“王爷”
王齐二人目眦欲裂,颈上青筋暴起,千均一发。
梁放看着直取自己颈项的利刃,心叹,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见,蒙面人手里的兵器一震,瞬间脱手,不等人细思,蒙面人身形暴退。
“啪”
黑衣人落地,回首,身侧古树上深深的嵌着颗石子。
“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黑衣人目光一震,心下骇然。刚才有人以石子为暗器,震落了自己手里的剑,并逼退了自己。此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南塘秋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此等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