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楼亦潇看南塘秋面若桃花,眼似秋水,神色仿似不解至极,却偏偏问话刁钻,楼亦潇与秦清风等人不管何故,说到底也却是为银钱所动,一时不由哑口无言。
“师姐理睬此等山野村姑作甚,巧言令色而已,何须自降身份。”秦清风见得楼亦潇面色乍红乍白,胸口起伏不定,却不知作何言语,遂上前解围道。
“哼,看在柳少东面上,此次便作罢,若有下次定不饶你。”楼亦潇拾阶而下,愤而转身,与秦清风策马奔向已经远去的肖离与高源二人。
此时沉金落日,余晖洒遍原野,远方一望无际的稻田上风过无痕,脉脉黄昏中,此处只余南塘秋,梁浮生与柳如辰三人。
时值深秋,三人一路行来,晚风和煦,荷藕生香,只觉心神怡然。马蹄嘚嘚声中响起南塘秋清脆如鸟啼的声音“柳大哥实在是对不住,我总是给你填麻烦。”
黄昏金霞映染南塘秋一身素白衣衫,晚风温润,轻轻拂动衣袂翻飞,娇俏纤弱少女逆光悬坐于高头大马之上。
“小秋无需多想,我很是赞同尊师之言!”柳如辰满面温润,冲她眨眼一笑,策马远去了,只余爽朗笑声回荡于无尽田野,久久不息。
田野间微风拂来,吹散南塘秋心间最后一丝阴霾,远远飞去,不知所踪。
“南姑娘,梁某曾多次试探于你,行为不甚磊落,在此向你致歉了,还希望姑娘勿怪。”梁浮生腰负长剑,一脸磊落,抱拳道。
“哦?多次试探吗?那你可得好好赔罪了。”梁浮生此番君子行径,倒是让人倍生好感。
闻听此言,梁浮生不觉一愣,观其娇俏顽皮神色,随即大笑开来,心下不由为其不输男子的旷达心胸而感到好感大盛。
二人皆是心胸开阔之人,相视一笑,打马远驰而去。片刻只见,金乌余晖,朗朗清风间只余金黄橙灿的麦浪此起彼伏,蜿蜒不绝,哪里还有踪影可寻!
朗朗夜空,悠悠明月,清晖撒在重枝树影间,山影绰绰,树影扶疏,蝉鸣声声,林间一片舒朗处,柳如辰梁浮生等人决定露宿于此,众人商议片刻分头行事,南塘秋与楼亦潇,秦清风负责拾柴生火,剩下四人负责狩猎野物,不多时,众人相继从四面而归,南塘秋拿出火折,生起篝火,不成想楼亦潇带回来的树枝未曾干透,一时间浓烟四起,呛得南塘秋咳嗽不停,双眼泛红。
“哼!真是无用。”
楼亦潇本就对晚间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拾取未曾干尽之柴,就是想教训于南塘秋好出口恶气。
秦清风几人本就不喜南塘秋,此时见其狼狈万分,不由幸灾乐祸。亦无人上前帮忙。
梁浮生自林深处逐步而来,身形挺拔,面容斐然,腰悬长剑,双手之中拎着几条藤蔓,每条藤蔓上皆有数尾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鱼儿。正犹自挣扎不休。看见此间光景,走上前来扑灭火堆,抬头对一脸灰尘,双眼微红的南塘秋道:“南姑娘你没事吧?”
南塘秋正兀自咳嗽不止,闻言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溪边取水归来的柳如辰忙用树叶盛水递于南塘秋,南塘秋接过,清泉甘冽,划入喉咙,带走涩意,平息了咳嗽。
南塘秋抬手拂拭双眼,素色衣衫一满身脏污,形容狼狈,环视楼亦潇四人一圈。
就当梁浮生和柳如辰以为一场战斗即将发生,各自正考虑应不应帮衬着点南塘秋时,只见南塘秋面色一派沉静,回首向二人道:“柳大哥在此生火,我与梁浮生去河边收拾鱼儿,等我回来正好炙烤来食。”
当南塘秋扫视四人时,四人尽皆防备其突然发难,后又见其一脸无事的招呼梁浮生走去溪边收拾小鱼去了,不由皆神色一松,复又升起不尽鄙夷。其中以楼亦潇更甚,几人心下暗道此女草包一个,只仗着柳少东才敢狐假虎威。不由对其愈发不屑。
柳如辰一面生火一面将其众人神色看在眼中,眉头一皱,心下不喜,却也并未多加质咄,将目光投向远处溪边的两人。
南塘秋与梁浮生蹲于溪边,给鱼儿挂去细鳞,清洗内脏,远处人声远去,耳边只余清风拂动树梢的飒飒响动,与溪水欢快流淌的哗哗之声。
“你做什么总看着我?我脸上还不曾洗净吗?”迎着梁浮生难测的目光,南塘秋一脸莫名的问道。
闻听此言,又观其神色,梁浮生险些以为自己误会了她去。提醒道:“那四条鱼你还未去胆!”
南塘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落在自己将将收拾完毕的四条小鱼儿,一脸无辜道:“不仅没去胆,我还将胆汁划破了呢,炙烤时定将十分入味,怎么你也想吃吗?那我在多做一条?”
梁浮生一时失语,呐呐不言,只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南塘秋看去一眼,又将目光投注于手中活计之上,不在理睬梁浮生。
微风拂动间,沉默蔓延片刻,梁浮生又道:“我还以为你刚才定会动手呢,毕竟在朝安酒楼之中你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许是他一时找不到形容之语,话语有片刻停顿。
“你就直接说我瑕疵必报呗,哼,虚伪。”南塘秋于泠泠溪水边,抬起头来,撇去一眼,又嘟囔道:“哼,我也想动手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只是柳大哥夹在中间定是十分为难,还是算了,只能先让他们吃吃苦头喽。”
朗朗月色,映照的溪水波光粼粼,溪边少女更是肤白如玉,一双灵动的眸中好似落有璀璨繁星,闪烁耀目让人直视不得。“看不出,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
“你看不出的事多着哩!你自己眼拙赖不得别人优点不明显。”听他此言,好似自己就自私自利了似的。遂不乐意道。
“哈哈哈,对对,是在下眼拙了,还请南姑娘原谅则个。”说罢向南塘秋拱了拱手。
说来也怪梁浮生其人,虽是气盛之年,却是少年老成,气度沉稳,昆仑上下无人不赞其沉稳有度,行事有礼,也不知为何偏偏遇上南塘秋,就总是为其出其不意的言语行为逗得开怀大笑,忘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