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她这四年的努力到底算什么呢。
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四年前无助地哭泣着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坚强到不再哭泣了,无论如何绝望都不会再哭泣了。
这算是坚强么,可这种半吊子的坚强到底有什么用呢?
哭泣和眼泪,是无法保护重要的人的。
可强忍泪水,同样无济于事。
“我知道了,”她面色苍白地望着已然露出胜利笑容的杜冰,“但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告诉叶灵川真相。”
*
萧蒻尘在公寓楼下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您可以来接叶灵川么?接他……回家。”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终于响起叶灵川母亲的回答:“好,我马上过去。”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么,”萧蒻尘歉意地说,“因为还有一件事,我答应过月的事,一定要替他完成。”
“我知道了。”对方没有多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萧蒻尘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悲伤地闭上眼睛。
她答应过月很多事情,却都没有做到。
她没有成为保护月的锋利武器。
她没有把伤害月的人碎尸万段。
她甚至无法照顾好月唯一的弟弟。
在不断食言的荒诞结局里,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想做到自己曾经对他的承诺。
现在还剩下一件她答应月要为他做到的事,也是她能弥补他的最后的机会。
她要让叶灵川变得坚强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固执地相信,她之所以变得坚强,是从站在蜗牛屋前想要保护周梓孟的那一刻开始的。直到刚刚她才发现她错了,重新经历痛苦抉择的她,这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真正变得坚强,是在那个寒冷的雪夜,她绝望地看着周梓孟的背影离开的时候,被最重要的人彻底厌恶,被重要的人彻底放弃的瞬间。
从那一刻起,她不再奢望有人在她受到伤害时保护她,不再希望有人在她陷入绝境时拯救她,所以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
叶灵川的母亲有一句话是对的,在她和月极端的保护下,叶灵川会永远心安理得地依赖着他们。这样的他,会一直可悲地懦弱下去,永远都不会改变。
当一个人的世界里只有某人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像建筑在漩涡中的最后一棵稻草上一般,飘摇不定,诚惶诚恐。因为过度依赖而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而更加软弱。
对叶灵川来说,这个人曾经是苏月,现在又变成了她。只有把这个人的存在从叶灵川的心里彻底拔除,他才不得不放弃那病态的依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坚强起来。
多么残酷的方式啊,比揠苗助长还要残酷得多。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做他的稻草,用脆弱的身体支撑起他的世界。可是她选择了让叶灵川恨她,选择了痛苦的分离,那么让叶灵川坚强起来,成为了她最后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