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榆回到家,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脸上,眼泪细无声地淌下,她一直不明白爸爸妈妈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从前的爸爸,下班回家后,总会宠溺地抱起自己,然后笑眯眯地去厨房看正在做饭的妈妈,在她眼里,妈妈是温柔的,正如她的名字——林美娇,爸爸叫佘正和,他们结婚的时候爸爸就对妈妈说:你看咱俩名字,多好,和和美美!”妈妈也一直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如今,他们两个见了面连好好说一句话都做不到,曾经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佘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她清楚地记得妈妈第一次因为爸爸哭:自己十岁的某天晚上,爸爸很晚才回家,喝得醉醺醺的,妈妈等到很晚:“怎么又回来怎么迟,还喝醉了?”
“关你屁事,滚!”爸爸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不关我事,我是你媳妇儿!”妈妈生气地说。
“呵。”他笑了笑。
“媳妇儿啊,就是天天只知道在家做饭带孩子,又不知道打扮打扮的那个黄脸婆?烦死了。”
晴天霹雳似的,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掉:“是啊,黄脸婆,我当初不顾我爸的阻止嫁给你!就换来你这一句吗!”悲愤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得不熟的佘榆,她朦胧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偷偷开了一点门缝悄悄往外看。
“你说!你天天不回家,又觉得我烦,日子还过不过了!”她含着泪道。
“吵死了,臭婆娘,我警告你!别吵老子睡觉!”爸爸又烦躁地说。
“行!既然你都这样的态度了,不过了!离婚,跟我去离婚!”妈妈一边说一边拖着爸爸往门外走。
爸爸终于忍不了了,一巴掌打在了妈妈脸上:“你有完没完啊,皮痒痒了是吧!”
妈妈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深知自己如果再和他吵的话自己只会受更多伤,家暴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她抬起头,注意到了佘榆害怕的目光,然后一边擦眼泪一边小跑到佘榆房间,把她抱在怀里:“没事,爸爸只是喝酒了,没事,没事……”
佘榆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七年来遭遇的每一次家暴,它们像利刃一样,一道道划在佘榆心上……
“我相信你。”余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也是时候该做个改变了吧。”
佘榆偷偷溜到了妈妈房间,她的眼睛里满是受尽煎熬的红血丝,身上也看起来疲惫不堪。
“妈,你和爸明天去民政局办一下离婚吧。”佘榆握着妈妈的手郑重地说道。
妈妈惊异且略带难过地道“我以为你还会有点难受呢,好,我明天去和你爸说……”
“我知道,您一直很煎熬,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的,您那么好,不应该被他困一辈子。”佘榆说。
“好孩子,好孩子……”妈妈哭着说道,然后把佘榆揽到自己怀里,不知是释然还是苦涩地笑了笑。
……
“正和,明天咱去把离婚办了吧,我知道你也忍受不了了。”林美娇对佘正和说。
“呵,是你忍受不了吧。”他说完后抬手吸了口烟。
“对,我就是受不了了,我知道你迟迟不说离婚是因为害怕离了我没钱,行,房子给你,我带女儿走!”她一反常态地大声对佘正和说。
“好啊,我巴不得你带着那个拖油瓶走呢。”他掐了烟,笑着说。
“行,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俩……没关系了!”林美娇扭头出门。
他又点了只烟,深吸一口。
……
佘榆进了教室,走到座位旁边,余柯已经来了,正趴在书桌上打瞌睡,佘榆坐下去,说:“余柯,我爸妈昨天离婚了。”然后对着他笑了笑,努力控制着自己眼泪不流下来。
余柯缓缓坐起来,看见佘榆的表情,说道:“你别难过,他们做的没错,你要好好的,别辜负你妈。”然后拍了拍她的肩。
“好。”佘榆对着他笑了笑。
蒋小嫣刚进教室,就看到佘榆半哭半笑的表情,马上跑过去,担忧地问:“小榆儿,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没什么事,我爸妈昨天去办离婚了,房子给我爸了。我以后就跟着我妈在外公家住了。”她一边说一边释然的笑了笑,眼泪也终于憋不住流了下来。
小嫣听到后怔了两秒,然后站起来抱住了佘榆“没事的,离开你把你和你妈都会更好的。”
“嗯,会好的。”佘榆笑了,心里像突然明朗了一样,笑得释然。
——也许破碎的家庭和爱情就像是自己丢了小时候丢了的玩具,不管你曾经多喜欢它,可丢了就是丢了,哭过一场后,就会释然地接受另一个,以后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