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零导,王旭,杨浩再次整装出发,开的仍然是金掌柜那辆老旧越野车。
出发之前,他们曾想把这辆车修理一遍。但是他们发现这辆看似就快散架的废铁焊成的车,各个部位异常坚固。就是那个代替方向盘的不锈钢锅盖也坚固无比,王旭想装一个报废的方向盘上去,却发现半个小时也无非拆除下去,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三人驱车上路,旅途仍旧是寂寞非常,广袤的大平原依然如这个废旧世界一样冷酷,一样荒凉。
这片平原还是大灾变之后西部修复最好地区,远处还能隐约看见几只行动缓慢的感染者,应该是最低级的那种,这是零导出了紫色蜂巢以后第一次看见感染者。各大势力都在周围盘踞,感染者的数量得以有效控制,所以这个地方的感染者不是很多。
而这片区域则是相对有生机和活力,没有其他多余的事物,至少有不少地方长着稀稀疏疏的变异植物。
从清晨一路开到夕阳落山,连续不间断的驾驶很令人疲劳,三人决定就地休息。车停在路旁一处加油站废墟边,杨浩看了看歪在路边自动加油装置。加油站早已废弃多年,一滴油都没有。王旭东寻西找,抱了一堆废旧木材过来。
零导一脚踹开那早已斑驳的禁止烟火标志,就在加油站的废墟边生了一堆篝火。
大平原的白天火热如炉,夜晚温度骤降,显得颇为寒冷,连几个人说话时呼出的空气,都凝成水雾。零导等人围在篝火取暖,啃着坚硬的干粮。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和木材燃烧爆裂声外,就是呜呜的风声。
零导裹着那件破烂的暗红色大衣,双手抱在胸前,将大衣领口竖起,半张脸都埋在竖起的衣领里。
“老杨,你当了多久的佣兵?”零导问道。
“从军事监狱出来就跟着顺子干了,有整整十年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杨浩淡淡地回答。
“你不觉得当个佣兵就像一个囚徒,生活得单调且寂寞吗?”
“活得久也就习惯了,只有活着的人才会觉得寂寞。而且为了活下去得去做点什么,除了作战杀人,一无所能。又不屑于当强盗,不当佣兵还能干什么?”
“其实又没有想过换一个方式,自己种地,或者找个老婆什么的?”
“这个世界能活下去已经不错了,那还要那么多想法?”杨浩摇头苦笑。
两人不在说话,王旭拿起水壶,喝一口冷水。擦擦嘴:“既然活着的人才有这种感觉,那总比没有感觉的死人要好吧。”
零导思索一番:“呃,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我...等等,好像有人来了。”零导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感染者出没的大草原上,夜晚是最危险的时候,但有的时候人比野兽更可怕。
一群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他们,黑色的制服和夜色融为一体,手中的武器却和天边的那抹月色一样寒冷。
这些人每一个都面无表情,他们是黑犀军团的斥候。每一个都有毒蛇般的灵动矫捷,野狐一般的奸猾,驼兽般的隐忍,而且精于狙击,突袭,刺杀,同时又专注于捕捉和拷问俘虏。
“识相的都别动。”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喝道,手中的能量步枪对准零导。
零导嘴角微微上扬,摊开手:“本来挺好的气氛,让你们这么一弄,都给破坏了。”
王旭也笑道:“难得来了这么多观众,不如由我献唱一曲给大家助助兴,你们也别站这了,坐下待会吧。”王旭缓缓起身。
“哼,找死。”黑衣人面露凶光,手中的能量步枪一摆,狠狠砸向王旭的脸。
那个黑衣人只觉得黑影一闪,手中的枪托已经砸了个空,王旭往后移一点,枪托长度有限,堪堪停在他的面前。
“妈的!”黑衣人大感意外,刚刚意识到不妙,就觉得脖子一阵凉意,一把小巧的弯刀无声划开他的咽喉。他的体力随着喷涌的鲜血一同离开他的身体。傲气如常手持双刀的正是杨浩。
几乎同时,枪声爆响,王旭依然双脚不动,平举双枪齐射,准确地爆开另两个黑衣人的头。
剩余的黑犀立刻开枪射击,手中的能量步枪嘶吼喷出团团蓝色电光。
跳跃穿梭于光影中,零导出手稍晚,影刃的威力最大也更迅速。一道弧形蓝光快如闪电,将离得稍远的几个黑犀成员拦腰斩断。
三人几乎同时出手,五个黑犀军团的斥候眨眼之间全灭。
王旭打趣道:“本来还想高歌一首,可惜是几具尸体了,唉...”
零导悠闲地说:“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留一个活口不行吗?好歹问问情况。”
杨浩摇摇头:“活口是没有用的,黑犀军团的斥候是不知道军团核心内幕的。而且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说一个字。泄露情报,等他们的是比死还要恐怖的结局。”
篝火仍在燃烧,四周依然安静,杨浩吩咐众人收拾东西,自己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周围的暗影军团尸体在空气中带上一丝血腥,但似乎还夹杂一种怪异的味道。
问道这个味道,杨浩本来紧张的神情更加焦灼,面色大变地喊道:“大家赶紧上车,木叶追了上来。”
“木叶?”王旭有点莫名其妙,手快速打开车门。杨浩坐上车,发动起火,沉声解释道:“木叶只是个代号,他们是寒冰部下的精锐部队,绝不可轻视,大家坐稳,希望他们没有赶上了。”猛地踩一脚油门。越野车在茫茫夜色中飞驰而去。
零导神色凝重,点点头。他知道杨浩是原军部的成员,对同属军部的黑犀军团了解很多。而且杨浩生性冷静,能让他紧张的绝非等闲之辈。
待到杨浩脸色有些缓和,零导不解地问道:“乌鸦还要那个寒冰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杨浩缓缓解释道:“寒冰是竹野冰冰,原军部三巨头之一,现在掌管半个黑犀,出身在东方的一个岛国。据说这个人掌握一种神秘诡异的古代武技,一直流传至今,这些木叶就是接受过特殊武技训练的特殊作战人员。”
零导皱着眉头:“这样的特种部队到底是做什么的?”
“侦察,渗透,间谍,伪装。最初他们是用于侦察,当然他们最精通的还是杀人。”
“杀人?”零导和王旭吸了一口冷气。
杨浩缓缓地说:“在最适当的时候,最有利的机会,最快而有效的方法,并且还能全身而退,这是他们的宗旨。严格来说这些人是刺客部队,而且他们从来不用枪,只用刀。”
“只用刀?”王旭有些不以为然,“这刀再快,除了这个...零导,我还真的不知道能快过子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零导。
杨浩脸色铁青:“虽然没有零导那么好的身手,但也是一撮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从小就要接受非常严格残酷的杀人训练。很多人在十岁以前就开始杀人,至少从心态上他们要比我们沉稳得多。”
王旭大气不敢出,连身边的零导都瞪大双眼。
杨浩冷哼道:“每年一次的淘汰之后,所剩的人不多了。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甚至可以不饮不食,不动不眠好几天,可是只要一动对方基本上就死了,可以说只有级别高的任务,十分危险的人物才值得动用这张大牌。”
零导疑问道:“可是在厉害不也是普通人的身躯吗?”
杨浩脸色更加阴沉:“他们掌握着类似忍者的秘笈,早就超越了自然范畴,从珍惜程度上来说,不亚于你们这些变异者。比如他们可以拟态成环境的一部分,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甚至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人,甚至比现在的科技换脸技术一样难以察觉。”
这次,零导彻底瘫软在座位上,看来这次是遇到麻烦了。
杨浩最终感叹道:“而且即使是这样,木叶还只是继承寒冰的十分之一真传,军部三位巨头,早在大灾变之前就是全球公认的全能战士。即使是现在的终极感染者或者一些变异者,如果数量不是很多的前提下,三巨头是毫无对手的。”
零导和王旭久久沉浸在之前的话语中,想不到末日之下还有如此恐怖的人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