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我又迈着猫步来到了昨日的暗室甲板处。
仔细看下确实很难发现这里有间暗室。
不过昨日小刀撬出的木屑却还是有一点,又见旁边散落着一些杂物。
莫非刘子文昨夜就是从这里踩着这些东西,滑倒到江里去的?
我正想着,这刘子文却突然一脸憔悴蹲在我身旁。
他一遍佯装逗我玩,一边用手急忙将那木屑擦掉,又将附近的杂物踢远了一些。
我藐视的看了他一眼,迈着猫步离开了。
刘子文站起身来,见无人注意,伸脚就想踢我一下。
我早已察觉,嗖的一下跳到舱顶,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他怕被人察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后面的几日,他又多次想要靠近暗室。
但无论白天黑夜,我都紧紧盯着他,时不时叫几声,不给他可乘之机。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是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让他如愿以偿,总归是对的。
在船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刘太师一干人等。
毕竟这个家也许就是本猫未来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得不多留些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四处偷听。
我了解到这刘太师是因为皇后册封之事被贬,如今的卫国只有一位皇后,就是周皇后。
但是周皇后的儿子死了,接任的太子是郑皇后的儿子,所以朝堂上见风使舵的人便建议立多一位皇后。
当然皇上肯定也是有此意,可这刘太师却强硬的反对,结果…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本猫还观察到,如今刘太师身边,管事的主要就是刘子文和清月。
刘子文早年间跟随刘太师学习,因此一直以称呼太师为老师,刘太师的门生很多。
但这刘子文学了几年后,自觉自己不是为官的料,便借着自己和刘太师同姓,求了这管家职位,且一干就是许多年。
其实刘子文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把刘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为人就是个小心眼。
在厨娘们的议论中,这刘子文可是连吃饭时候少吃一块肉都要生气的主,因此下人们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气文。
而清月,应该是从小就在太师身旁长大的孤儿,自幼跟随太师长子大将军刘丹习武,性格孤僻。
自大将军去世后,便一直负责府内的安全,兢兢业业一刻不停的保护着太师。
府里的武师们虽然比他年纪都大,却也都很服气他的工作安排。
“稀饭。”清月的声音传到了我耳中。
…………我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
说给我起个名字吧,就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吗?
稀饭?这像一只猫的名字吗?
就是一种食物也是让猫打不起兴趣的食物。
不过看到清月手中新捞出来鱼,我又欢喜了,埋着头吃了起来。
“清月,清月。”
刘子文带着两个黑眼圈又跑了过来,看到我有些厌恶的撇了一下嘴。
哼,我转身不理他。
“清月。”刘子文说道:“河西府的张大人都到码头了,老师他还是不愿意去见,你去和他说说吧,别把人都得罪了,到时公子在京城不好做人。”
清月低头看着我进食,并未理会他。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刘子文接着说道:“如今太师失了权势,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清月见此,指了指船舱走廊里的那叠书。
刘子文似乎有些语塞,只好叫人搬了书,下了船。
我心想:又是太师带人编注的论语集注了,太师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发了多少这套书了。
清月似乎毫不受影响。
像往常一样靠在船舱外壁上,注视着码头上的动静。
只见来人和刘子文相互行了礼,交谈了几句便走了。
这张大人对于太师没下船也并无不满的样子。
也是,很多官员其实也并不想来送,走个过场而已。
过了一会,刘子文回来了,下令准备行船。
清月却未回到舱内,仍旧目光犀利的望着岸边。
忽然清月一挥手,一个飞镖飞向岸边,正落在丛林中。
怎么了?本猫跳上仓顶,向丛林中望去。
稍顿片刻,丛林中有一人的身影动了一下,突然飞过三只飞镖上来,
清月一跃而起,悉数躲避,并反手又是几枚飞镖。
那人身中一镖,转身就跑。
附近丛林中又有二人紧随其后。
清月正要跃身上前追赶,船舱里传来一句话:“别追了。”
清月得令,立在船尾警戒着,并命武师这几日加紧巡逻。
居然有刺客?
刘太师这么大年纪,这一去怕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朝堂之上了,又会有谁派刺客来呢?
还好太师刚刚并未下船,若是下船就中了埋伏了。
这刘子文刚刚这么极力的想要太师下船,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低头看到刘子文似乎有些紧张,不禁更怀疑他了。
本猫不由得想起了暗室里的那口棺材,不知是否和那棺材有关?
棺材里是什么呢?莫不是刘太师累积多年的金银珠宝?
“刘管家,明日上午就能到千州府码头了。”船长豪气地喊道。
“好,大家辛苦了,按时到达,刘府必然有赏。”刘子文也承诺道。
“多谢刘管家,多谢刘太师。”船员们听了更是开心。
过了许久,船远远离开了岸边,清月这才转身进了太师舱房。
我连忙跟了进去。
“太师。”
清月递上飞镖说道。
“这些飞镖像是京城锦衣卫所用。”
刘太师看着手中的飞镖说道:“这飞镖形制普通、做工也并不复杂、且无任何标记,何以见得就是锦衣卫之物?”
清月答道:“锦衣卫虽本有自己的武器形制,但近年来自周知管理锦衣卫武器事宜后,特安排制作了大量无任何标记的武器,用于混淆视听,不好辨认。
不过在京时,二爷曾拿给我看过,因此有点印象,相比于民间纷杂的普通武器,这些武器在材质、制作工艺还是会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且刚见那人躲避和发暗器的方式都有迹可循,因此有七八分把握是锦衣卫所为。”
我有些意外地瞄了一眼清月。
要知道对于他这种闷葫芦,这可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他说的最长的话了。
更也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武学方面知识这么了解。
刘太师点点头表示赞扬,接着说道:“先不漏风声,待我们安顿下来以后,再做安排。”
“是。”
清月答应着,转身离开。
我翻了个身,便跳下桌紧跟着清月出了舱门。
回到房中,铲屎官清月给我收拾好被窝,放好睡前小鱼干,便做到榻上打坐起来。
我慢悠悠的吃着我的小鱼干。
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清月。”
刘子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可以进来吗?”
清月并未理会他。
“清月小哥,我知道你在,就找你说几句话,绝对耽误不了你的时间。”
清月还是不做理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进来了。”说着刘子文推门而进。
我跳上塌,蹲坐在清月身旁,心想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清月,练功呢?你这么小年纪功夫就如此了得,可真让人佩服啊。”刘子文陪着笑说道。
清月睁开眼看了看他说道:“有话快说。”
“好好好,不耽误你,不耽误你,我就想问问你知道今日那些刺客是哪里来的吗?”
“不知。”
“从他的功夫和武器上可看的出来?”
“看不出。”
“那老师可有猜测?”
“自己去问。”
“这我不是怕老师年纪大了,省的辛苦他老人家。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老师今日为何不让追了,可是有什么猜测了?”
清月斜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
我见清月不耐烦,我也觉得他很烦,便呲着牙冲他狠狠的“哈”了一声。
“好好好,我走。”刘子文赶紧说:“不过我推测啊,今日那刺客极有可能是这河西府的人,那河西府的张大人看似和气,其实应该心眼极小,定是老师不肯下船,那张大人不高兴,想吓唬我们一番。”
见清月不理会,刘子文又接着说:“: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师这一路得罪的官员,这一路经过的地方,当地官员得知消息,都会前来送行,可老师一个都不肯下船相见,必然也是得罪了许多人的。”
我见他磨磨叽叽不肯走,跳上桌子,冲着他发出了生气的吼叫声。
“好好好,我走我走。”刘子文说着向外走去,嘴里仍然说个不停:“还有就是宫里那位,老师此次不成人之美,那位定是十分生气。”
我做出准备扑上去咬他的姿势,他见状连忙出了房。
这刘子文,来这里说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是想做什么?莫非是想混淆视听?
本猫越来越肯定那刺客与他有关。
听到他出去的声音,清月才抬起头来,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又赏一根小鱼干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