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菊开,雪融草绿,时间就像是说好的一样,不紧不慢的流过。
后山的梅子熟了,就像一年前一样。
林家后院那个身影,明显比一年前长高了好多,只是长期暴露在太阳下的皮肤显得黝黑,而林煌也再没有守候在他的身边。
几个月前他接到一个消息,然后简单的跟林琅天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林煌走的那天,他蹲在林子木的跟前说道,“我走后你自己要好好训练,按时吃饭,不得懈怠知道吗?”
林煌摸着林子木的头言语中充满了不舍。
“恩”
眼泪已经在林子木的眼睛里打转,咬着嘴唇,低着头发出这么一个字,他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流出来。
林煌起身拍了拍林琅天的肩膀,转过身坚定的朝着门外走去。
那个背影,就像当年离家出走时一样,看着林煌出了门,林子木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快速的跑到门外带着哭腔喊道:“叔,你还会回来吗?”。
林煌听见林子木的声音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看见那张脸,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远处擦着屋檐落到地上夕阳说道:“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说完带上他来时的那顶斗笠,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看着林煌的身影越来越远,地上只留下他那被夕阳越拉越长的影子,林子木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坚定。
“天下谁人不识君”。林子木嘴里念叨着。
看着林子木失落的样子,叶芸不忍心的,靠在林琅天的肩膀上留下泪来。
轻轻的拍了拍叶芸的后背,林琅天缓步来到林子木身边,望着那个早已经没有了身影的街口。
“离别是人生中再所难免的事,随着你长大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懂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少,对你指手画脚的人会越来越多,学会淡然的看待这一切才能更好的成长”,林琅天幽幽的道。
“父亲,是不是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就可以留住,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一切”。
林琅天不知道林子木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诧异的看了一眼林子木,道:“或许吧”。
但心里想到“什么实力才算最强大呢?连东川国国主也做不到那样吧”。
林子木回到房间就自己关在了屋内,想着林琅天说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坚定。
虽然林煌走了,可是后山上的那个身影却一直没有变过,以前林子木都是在林煌连哄带骗下才起床的,现在自己早早的起床,来到后山,一个人进行着训练,没有了林煌的监督,林子木却做的格外认真,他不想让林煌失望,他说过还会回来的。
休息时林子木会当做林煌还在,对着林煌经常坐的那颗石头,说着自己遇到的事,只是再也没有要求讲过故事,他怕得不到回应。
沙袋阵林子木也能顺利通过了,林煌走之前,将原先训练速度的那一排木桩,改成了一个类似于梅花形状的木桩阵,还教了一套“五行梅花步”。
木桩离地面有三尺高,林子木需要站上木桩,才能进行步法的修炼,林煌的演示让林子木看的目瞪口呆,决心要练好这套步法。
此步法精妙绝伦,修炼时需,左右脚分立于第一和第二根木柱上,面对着第五根柱子,然后,右脚由第一根柱子换到第五根柱子,左脚由第二根柱子换至第三根柱子,再右转九十度,右脚踏换于第二根,仍成面对第五根的姿势。
以同样方法在五根木柱之间转移,且可以自由变换左右脚的踩点。
今天也是林子木第一次登上梅花桩,按照林煌所传口诀,一步一步的在木桩上走着,走到第三步时左右腿打结了,只能后退,却不能再进一步,林子木望了一眼树下的藤椅,桌上的那柄茶壶还在。
只是替自己解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能自己解决了”就这样林子木以一个,及其怪异的姿势站在木桩上,脑中思考着接下来该怎样走。
经过三个时辰的琢磨,林子木已经能够完整的走一遍了,只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速度也很慢。
不过这对于林子木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下了木桩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用布擦了擦刚才摔下木桩,被柱子磨破的胳膊,喝了一口茶,望着茶杯心中想到“这时候要是能来口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从一年前,在后山喝了第一口酒后,林子木就再也忘不了那个滋味了,可是每次林煌都不会让他多喝,最多给他喝两。
,每次吃饭时看到,林煌跟父亲在那推杯换盏的,心里就痒痒的不得了,也偷喝过几次,被林琅天发现之后大骂了一顿。
想到酒,杯中的茶喝着就再也没有滋味了,将茶杯放下之后,心里左右不得劲,突然一个字在林子木的心头浮现“偷”。
“哎,不行,不行”。
摇着头一个人嘟囔着。
“被父亲发现的话会被打死的”。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次自己因为调皮,在后山上捉了一条蛇,将蛇皮剥下来之后,拿到街上吓唬别人家的小女孩,被那家父母找上门来,林琅天赔了钱,还给人家道了歉,丢了面子的林琅天只能拿林子木来出气了,拿着一根手指粗的藤条,追着林子木满院子跑。
可是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拍了拍身上的土,林子木朝着林家酒窖的方向走去。
来到酒窖门口,有一个丫鬟路过,林子木赶紧藏在石头后面,等丫鬟走后,猫着腰偷偷摸摸的,来到酒窖的门口。
顺着门缝往里边看了下确定里边没有人,又四下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推开酒窖的门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酒香,让林子木看起来就像个老酒鬼一样,使劲用鼻子嗅了嗅。
林子木的面前大大小小的放着很多酒罐子,这让林子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该喝那个坛子里的呢”搓着手望着这些坛子。
“就你了”。
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坛子,其他的坛子上的泥封还都没有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只能选择这个拆开的了。
揭开酒坛上盖着的红布,拿起木勺,舀了一勺倒入嘴中,熟悉的味道瞬间让林子木感觉到精神一震。
这酒已经舀的快见底了,但是对于林子木的酒量来说已经够多的了,连着舀了好几勺,酒劲也上来了。
林子木只觉得,身体变得轻了很多,而头却变得很重,忍不住想要向脑袋偏向的那一方倒去,不舍的扔下了手中的木勺,钻到旁边一个空坛子里边,嘴里还学着林煌念叨着“好酒,好酒啊”。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
说完便头靠在坛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