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恹恹地回复:“本王还能自理,解大人就不要操心了。”
“稀罕。”真是一颗好心喂了狗,解蔷翻着白眼动筷子,又是一顿风卷云残。
就连一旁的老管家都忍不住劝了劝:“王妃,小心噎着,吃得快了,对胃不好。”
“你让她吃,胃坏了不会吃药啊。”康安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鱼肉,细细的品。
“哎——”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念了句——俩个冤家啊。
康安想起了解蔷不吃鱼的习惯,不由在心里啐了一口,吃饭忙的人不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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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当日,康安到底还是没有因为又和解蔷继续闹别扭,美滋滋地换上了那件新衣裳。
老管家眉开眼笑地赞赏道:“王爷这身真是器宇轩昂,人的精气神好了不少,让皇上和太后娘娘看了,一定也高兴。”
“哼,是么?”康安时不时弹一弹袖子,整一整腰带,昂首挺胸,意气风发,仿佛身上穿的不是螭龙锦衣,而是解蔷写了一千字对他服软的道歉信函。
霄汉阁。
“我怎么不知道衣柜里有这些衣服?”作为王妃的解蔷穿着王妃的宫裙,眉目间难得的增了几分柔美,而强大的气场还是难以掩盖。
凌厉的眉眼与红唇,端起了王妃的架子看上去特别的唬人,脱不去的那身军队里带出来的戾气,变成了某种特别的威仪,看起来倒是没有平日里容易亲近了。
这宫裙纹理和嫁衣差不了多少,还南解释道:“宫里的姐姐与我交代过了,王妃出席的华服连着嫁衣一道给做了,还有好些在柜子里呢,您要看看吗?”
“不用了,你收着就好。”解蔷扶了扶垂髻,担心它会掉下来,“哎,看着老了不少。”
的确,简单干练的长马尾更显年轻,还南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个更显小姐稳重啊,多好看,多华丽,多尊贵!多少少女穷极一生都穿不上这样美丽的衣裳呢!”
作为有身份有地位的明王府主人,康安和解蔷在午时之前就得入宫,直系的皇室成员先一同用膳。
解蔷带着还南,提着裙子迈出的王府的门槛,再一抬头,日光下的康安比以往都要耀眼,不,是康安身上的那身衣裳,尤为耀眼。
见解蔷怔怔地看过来,目不转睛,康安差点抑制不住跃跃上扬的嘴角,只故意催促:“愣着干什么?”
解蔷心里滴着血,神情恍惚,走到康安上前抬头问:“你这身衣裳?啊?”
“啊?”康安今天异常好说话,“这不是给你面子吗?”
解蔷快要红眼,质问:“给我?面子?”
解蔷脑袋懵懵的,不是?这不是杜薇答应给她的么?被康安截胡了?
康安见她神色中的意料之外,喜悦之情随之收敛了几分:“怎么?难道不是给我道歉的礼物?”
道歉?
......操,解蔷心虚的没了脾气:“哦,是,我就是,额......”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先上车吧。”康安喜色重新回来,难得大度谦让,等解蔷上车后他才跟着进去。
你知道个爪,给爷爬。
解蔷耷拉着眼皮,竭力掩盖心里的失落。
即将到手的新衣服飞了,飞到了与她不怎么对付的人身上,由于她近段时间对当事人做过一件很过分的事,所以她没办法厚着脸皮抢回来。
嗯?好像不对?这衣服——好像是按着康安的尺寸裁的?
杜薇啊——
你会错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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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蔷从车内看了看外面的禁宫南门,收拾好生无可恋的复杂心情。
马车到了关卡处停下,执勤的北旗禁军冷酷地说:“何人入宫?”
解蔷正要开口,康安将一块令牌丢出车外,驾驶的车夫忙捡起来递给官爷。
“原来是明王殿下和明王妃!放行放行。”那一句明王妃喊得尤其欢乐,完全没有一点刚才的严肃劲,“快点快点!”
车驾缓缓启动,解蔷撩开半帘,指了指那个嬉皮笑脸胆敢调戏她的千户,心里记下了一笔。
皇室宗亲都聚在禁宫中,女眷们在慈蘅宫里陪着太后,一连串的笑声飘出了殿外。
解蔷进去的时候,一位珠光宝气的老夫人招呼着:“哟~这大方气派的,可是咱的明王妃?就差你了,快来坐下。”
太后向解蔷介绍着:“这位是魏国公府的老夫人。”
原来是魏家的人,一个个长得倒是纯良,心里的小九九倒是啪啪地打,再看看那双眼睛,人是老了,却是越老越精明的那种,不愧是魏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解蔷暗自打量了一会,心说母女俩还真是像,礼貌性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福,解蔷坐到了康念的身旁。
太后见两人挤眉弄眼的:“到哪儿都得挨着,你们倒是要好。”
康念回头对太后乖巧一笑:“念儿不愧是皇祖母的贴心小棉袄,念儿同谁要好您都知道。”
就仗着大家都宠爱她,小公主向来会说这种俏皮话哄老人家开心的。
大家一个个笑出了声,气氛又恢复到了解蔷进屋之前的欢乐。
年轻一些的姑娘们笑得更是像银铃一样动听,这样衬托出坐在康念对面一位不出声的女子安静了许多。
她嘴上挂着恬淡的笑,和她的长相很相符,安静低调,一双手轻轻拍着怀里搂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仰头看着房梁,牙牙学笑。
她年纪不大,看着和解蔷差不多,却能坐在魏老夫人的下座,地位不可谓一般。
那男孩儿的笑声和手舞足蹈的模样逗得太后又笑开来:“这孩子生的像敬侯,倒是比敬侯要活泼许多,真是个可人疼的,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原来是敬侯府的侯夫人,只见她低头看了看孩子,用帕子擦去了儿子嘴角的挂着的晶莹:“奉敛,乳名儿叫鹄鹄,鸿鹄的鹄。”
“两个名儿都好。”太后满意地品了品,“谁给取的?”
侯夫人抬头对太后笑着答:“臣妾取得大名儿,侯爷又不想丢了鹄字,非要留着,就多了这么个乳名儿了。”
这话听着,都道那敬侯和候夫人的感情非常好,只有解蔷直觉,这位侯夫人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