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以后母亲回来过一次,之后偷偷的把弟弟接走了。我记得当时我和父亲是在大客车上,从镇里回来的路上,有一辆出租车和我们打了照面,母亲紧忙让弟弟趴下,不要抬头。当天母亲打车去镇里的火车站,直接买票带着弟弟坐上了离开的火车。一切就是那么凑巧,如果我没有出门会不会也被母亲带走呢?这个疑问始终是我心里的迷!
被母亲抛弃之后的几年里基本上就是和奶奶相依为命,除了上课和写作业,其他时间就是做做家务,洗洗衣服,做做饭,帮忙打理家里的菜园子,但依然改不了被奶奶打骂,那个时候奶奶很可怕,打就算了,还每天都会追着你骂,我只能躲在屋子外面,那时候只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格外喜欢在学校里的自由,没有嘲讽和打骂。一晃就到六年级马上快毕业了,我12岁了,眼看到了该上初中的年纪了,可我的户口还没有着落。学校和家里人也都帮着想办法,最后打算借个户口。学校是打算借一个同学姐姐的户口去上三中,家里人打算让我用二伯伯家的姐姐的户口,去上一中。她比我大差不多4-5岁的样子。后来的事情印证了当初去一中上学就是个错误!还不如直接去三中,三中也是个寄宿学校。
一中的学费比三中的贵,教学质量也好一些,大部分同学都去了三中,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去了一中。记得我初一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经常会被叫出来“交心”,说:“别人都在学习,你干啥呢?你看看你比别的同学都大4-5岁,你咋那么不省心,你不为别的也为你家里人想想啊。要不你就别念了!”说起来我当时是个中等生,她看不上我可能是因为自习课的时候偶尔开小差,而且只要我一开小差,基本上都会被抓现行,然后就给我一顿教训。
被谈心的次数多了,难免有一些自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连个户口都没有,而且还是借别人的,尤其是老师每次叫我出来的时候都会以我比别人大为借口,让我退学,哪怕我不惹事情,她也会把我叫出来。
好巧不巧的是我初二的时候家里决定给我转学了,好像是因为食宿费加上学费太贵了,所以打算让我上个寄宿学校,一学期大概一千五左右吧。转来的那个学校叫希望中学,然而也并没有给我带来希望,反倒是绝望!
转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四伯伯家的女儿在这里上学,可以相互有个照应,初二转到了这里,说实在我不太喜欢这里,因为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而且教育的方式也不同。我基本上都学不进去,宿舍里乱哄哄的。可能是因为从小面对的环境,我喜欢独处,我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来上学之前,家里跟学校打商量了一下说学费晚点交,所以一学期还没结束的时候我被赶回家两次。后来还是母亲给寄过来的。记得当时父亲只拿了700块钱给我,让我去交学费,我并没有交,花了一百块钱做路费,回了家,我决定不念了。因为这些钱根本不够交学费,我知道母亲当时给的是够的。
当时真的很绝望,很累,很想哭。多么嘲讽啊!上学的钱是母亲出的,分文未出的父亲却又拿走一半,害得我一次次的被赶回家要学费!我埋怨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从来没有为儿女积过一点德。
往事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回想到小的时候的抛弃,被亲戚邻居嘲讽说有人生没人养,被说成是没人要的孩子。尽量让自己在奶奶和父亲面前表现得更乖更听话一些,尽量什么苦活累活都做。那么小的我撑不起一片天,只能找一份依靠,如今连这份依靠也靠不住了。我从来不知道我是靠着什么信仰在这种绝望的日子中一天天生存下来的,泪水肆无忌惮的留下来。
如何才能摆脱这一切?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