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声音缓缓地传出,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向了那说话之人。所有人里,叶守义的反应最快,几乎那边的声音刚刚传出,他就找准了说话的人,倒不能怪他神经质太敏感,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实在泰达了。
谷魏斌一进门就亮出拘捕令,要逮捕自己,紧接着旁边又有人说找到了证据,叶守义不担心才有鬼。
人口拐卖,国际上也是一等一的重罪,一旦被抓到五年以上监禁已经算轻的,严重一点终身监禁也不是不可能。在华夏,拐卖妇女儿童的刑罚更是严苛,只要被逮实了,十年苦窑是顶杠杠的,情节比较严重的话,甚至不用坐牢劳改,直接挨枪子,一颗花生米送你去见马克思。
叶守义自己知道自家事,叶家这些年经过飞马帮拐卖的妇女儿童,人数少说都能凑成一个团,情节直接可以划到罪大恶极的范畴。如果真的坐实了罪名被送上到法庭,那简直不需要怎么审理,一颗花生米是挨定了。
拥有的权利越大,地位越高就越怕死,这一点不光在官场适用,放在叶守义身上同样如此,此刻他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忐忑得很,这要是万一叶家拐卖人口的事情果真有罪证被警方拿到,可以预见父亲肯定会把所有罪名推到他的头上。
要知道,自从叶家漂白背景以后,明面上是靠着炒房地产,还有一些实业赚钱,实际上大头还是来自人口拐卖等灰色收入,而他就是负责叶家所有灰色收益。也就是说,警方要对叶家进行清算,也只能从他身上下手。
牺牲一人,就能换取全家的平安,换了他也会这么干。只是当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叶守义也只能徒呼哀叹,心里一个劲地祈祷希望不要真的有罪证落在警方手上,否定这次他必死无疑。
“谷魏斌,这小鬼也是你们刑警队的?懂不懂规矩,这里是他可以说话的地方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看清了说是握有证据那人的面貌时,叶守义突然笑了,仿佛所有的恐慌都骤然间消散
到底是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叶守义一眼就能看出,谷魏斌身后说话那年轻人并非警员。
那还不很明显了,其他人都是一身警服,或是军装,唯独说话那小子从头到脚的休闲装,而且还是地摊货,一看就知道不值几个钱。看年纪应该还没有超过二十,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
基本可以排除是军警的可能性,指不定是什么喜欢装逼的二代家子,跟着谷魏斌跑过来凑热闹的。要说这人手里的确掌握有自己主导拐卖人口勾当的证据,叶守义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
“这位先生不是我们刑警队的。”听出叶守义语气中的调侃,谷魏斌脸色不变地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叶守义笑得更欢,心里那最后一点担忧也随之消散。
还真是个凑热闹的二代,就是不知道是那位领导家里的孩子,竟然连谷魏斌这头倔驴也要用先生的敬称。
姓谷的可是从南城军区某特种部队转业到地方上,因为破了不少大案,几年时间就坐上了市警局刑侦队的一哥,出了名的不给上司面子,办案雷厉风行,混道上的人见了他都跟见了瘟神一般。
“哈哈!小鬼,这里不是你警察做贼游戏的地方,赶紧的,从哪里来回哪去。”叶守义已经笃定谷魏斌手上根本没有可以证明自己有罪的证据,放声大笑起来,心说:这点小伎俩就想唬住老子,等你回去再练个三十四年,或许还能在我面前摆弄一二。
似乎是受到了他笑声的感染,大厅内其他叶家的成员也慢慢放下心来,就连从一开始就脸色绷紧叶天成,此刻也是眼眉带笑地看待着谷魏斌等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群摆弄不入流演技的小丑一般。
然而,叶家其他的成员并没有注意到,躺在最边上靠近走廊的叶世荣,看到那年轻人时本就苍白的脸庞直接就变成了如纸般无血色的惨白,活像是白天见到了什么最可怕的厉鬼似的,上下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想要提醒一旁的父亲,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也不想来这里,只可惜有人硬要逼着我过来,所以我就只好过来咯!”向前走出几步,越过了前面谷魏斌,秦歌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哦!是谁这么好胆,敢让人到我们叶家来闹事,说出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叶守义冷着脸说道。脸上虽说是一副萧肃之意,仿佛只要对方说出那人姓甚名谁,他二话不说就会操着刀把人干掉。不过那硕大眼眸内蕴满的戏谑却是暴露出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你肯帮忙,那实在是太好了。”秦歌显得很高兴,似乎对方的帮忙正好能他完成了什么天大难题:“找我麻烦的人一个是叫叶守义的小王八,听说还有他还有一个叫叶天成的老王八父亲,就是这对王八父子找我的麻烦,你应该听说过他们的王八名号吧?”
整个叶家大厅的气氛,在这番话说出后,徒然变得十分诡异。
手上捧着心爱的紫砂茶壶,叶天成正准备抿一口听到这话,气得浑身一抖,哐当一声那心爱的紫砂茶壶整个掉到地板上摔得粉身碎骨,那张老脸铁青一面,脸色阴沉得吓人。
“小鬼,你说谁是王八!”
叶守义则干脆得多,直接变成了怒目金刚,恼怒地紧盯着面前的对方,那双粗壮的手臂青筋暴突,血管清晰可见。
要不是估计着谷魏斌身后那批荷枪实弹的警察,还有那几个持着微冲的士兵,恐怕他早就冲上去,效仿某部抗日神剧的血腥场面,徒手将面前这胆敢把自己和父亲叫做王八和老王八的小子活生生地撕开两半。
就连带队过来的谷魏斌也是颇为震惊地望着秦歌,这小子还真带种,自己跟叶守义斗了那么些年,也不敢喊叶守义父子做王八。而对方不光喊了,对着当事人的面前喊出来,更是连带着把叶天成也给喊成老王八。
这胆子实在是有够肥的,怪不得老上司曹光皓都不惜为了这家伙亲自出面,让自己配合这次行动,就冲着他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要没个能压得住场的人,没准儿是要出事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也都不想解释,可还是算了,谁让我是尊老爱幼的新时代青年。”秦歌唉声虚叹:“只要谁应了,那谁就是咯!”
无耻,实在太他娘的无耻了!叶守义气得快要吐血,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指着别人的鼻子大骂王八,还说什么是什么尊老爱幼的新时代青年,这算是哪门子的时代青年。
“父亲,他....就是秦歌!”
就在这时,一直没被人留意的叶世荣终于是冲破了那点障碍,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这小鬼就是那姓秦的杂碎!”听到自家儿子的提醒,叶守义双目大睁,望着面前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庞,一抹意外之色一晃而过,眼眸内旋即被浓烈的杀意所取代。
毫不怀疑的说,只要是换了一个地方,没有谷魏斌这票碍眼的人在场,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这小混蛋撕成粉碎。
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就因为秦歌葬身曲蟠山下的悬崖,小儿子也因为他而失去了双腿的活动能力,就连叶家依为长城的黑鹰队,也因为这人而全军覆没。
叶守义跟秦歌尽管素未谋面,但是双方之间的仇恨已经积蓄到了相当可怕的程度,若是用不不死不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而现在,这家伙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王八,接着又指着他的父亲大骂老王八,正是新仇加上旧恨,以叶守义的一贯作风,岂能就这么算了,放任着对方平安无事。
“本来我是不打算跟你们叶家为敌,只是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秦歌微眯起眼睛说道:“接二连三地找我麻烦,甚至还绑了我的朋友设下杀局引我上钩,想把我干掉。哼哼!不过光靠你们手底下那些废物,根本伤不了我。既然你们不肯放过我,那我也只好亲自送上门来,现在我人就在这里,有什么道儿,尽管使出来。”
欺人太甚,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叶守义快要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叶家跟他交锋的几次碰撞,哪一次占过便宜?
叶世光跟你斗车,结果摔下山崖命都没了。叶世荣跟你因为女人的事情争风吃醋,结果不光丢了面子,就连腿都搭上了,还被人硬是弄了后门,那叫一个惨字了得。黑鹰队的情况更加彻底,三百人出去找你晦气,结果一个人都没能活得下来。
几乎每一次都是叶家损失惨重,秦歌根本连一根头发似乎都没有掉过,这样难道也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