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安国公府。雕梁画栋间丫环奴仆们有条不紊的送着宴会所需之物,达官贵人们也都陆续乘着华贵马车前来。安国公府内一派热闹景象。
而与前院相比,稍显冷清的后院内。一位身着缃色缂丝长裙的女子,正神色紧张的细细打扮着。
一旁的丫鬟见状,打趣道:“往日小姐最是不耐烦这些胭脂细粉什么的,说出水芙蓉才是最美。今日得知柳公子要来,可不还是都往自己脸上抹了来。”
听了丫鬟的话,女子脸上染上一抹羞红,倒是比上了胭脂还要好看几分。见打扮的差不多了,她索性停了手。看着铜镜边绣工精致的香囊,女子略带羞涩的问道:“翠竹,你说,云景哥哥会喜欢这个吗?”
翠竹边去拿了披风等物,边笑着回道:“凡是小姐送的,柳公子哪有不喜欢的?何况这香囊,小姐足足绣了半个月呢。”
丫鬟这话一出,女子才算安了心。伸出白净细嫩的纤手拿起香囊,女子唇畔浅笑,缓缓起身。
“那我们赶紧去吧,怕是爹爹他们要等急了。”
另一边,前院内。刘彬拉着柳云景与各家公子们聚在凉亭处谈笑风生,但柳云景却始终只是冷着脸,少有回答。
而脸上带笑的公子们,也都有意无意的避着柳云景。按理来说,这些公子们虽家世显赫,但大多只担虚职。更有甚者,如刘彬之类,虚职都没有。
而柳云景贵为鹤所领头人,又为左相安国公所器重,世家公子们理应交好才是。但鹤所行事诡秘,柳云景更是一脸冷气,不苟言笑。故而公子们大多也不自讨没趣了。
见柳云景在此处坐了半天也不答话,有心想让柳云景多结交一些人的刘彬暗自叹气。
“罢了,自家兄弟,这些闲人我来笼络住便好了。”刘彬心中暗咐。
然而就在刘彬欲要扯出新的话题之时,一青衣小厮疾步过来恭声提醒道:“宴席就快要开始了,还请各位公子们移步前厅。”
听到宴席就要开始了,刘彬一收手中折扇,朗声笑道:“各位,随我来吧!”
众人刚至前厅,穿着朴素的石青色长袍,通身气度儒雅,眉宇间又隐隐透出些许威压的安国公便面色和煦的对柳云景道:“云景,到这来坐。”话语间满是慈爱,似是全然忽略了柳云景身边的刘彬。
见到父亲这样的举动,刘彬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偏心女婿也不带这样的,何况还是个准女婿。
这般想着,刘彬笑嘻嘻的看向安国公,问道:“爹,那我该坐何处呢?”见儿子这般作态,安国公眼角笑纹加深,看着儿子笑骂道:“自己家中,爱坐何处你便坐何处去吧。还要我安排不成。”
听闻此言,刘彬转身招呼着后面的公子哥道:“那咱们便坐一处,继续谈诗论道。”
而被安国公叫住的柳云景则是走至他身边,恭敬行礼后默默落座了。
一道屏风隔开的男女两席间,安国公面带笑意的为同桌之人介绍着柳云景。“此乃柳将军之子,名唤云景。更是此次破得卖童案的首功。”
同桌之人皆是在官场倾轧已久的老狐狸,见左相这样郑重介绍柳云景,自是知道他的栽培之意。
于是纷纷恭维道:“柳大人之名早有听闻,年纪轻轻便做得鹤所领事,实乃不凡。”
“是啊是啊!这卖童之事,上京困扰已久。没想到柳大人一举破获了,乃百姓之福呀”恭维声中,一半假意,一半却也是对柳云景的真心赞赏。
面对这样的场景,柳云景也没有冷脸以待。而是礼貌颔首,回了一声“谬赞”。
而在山水屏风之后的女席内,一袭缃色缂丝长裙的刘滢心不在焉的与姐妹们交谈着,不时偷偷瞥向屏风后隐约可见穿着藏蓝色衣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