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感觉,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痛苦、茫然、自责、愧疚之心,刚才看到他那个样子,他已经有些担心了。
区嗣辰的呼吸立即变得急促!忽地见他身形一动,扬手便听见一声闷响!
习渊的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衣襟被区嗣辰的另一只手紧紧拽住!他仍然倔犟地仰头直直地盯着他盛怒的脸,一声不吭。
另一头,区嗣辰的脸透着吓人的青紫!他一言不发地瞪着习渊,手中的内力渐渐凝聚,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芒!
一触即发!
习渊不想有任何抵抗,他只想要忍住痛楚,所以闭上眼睛。
良久的挣扎。
区嗣辰手上的白光渐渐淡去,他紧抿着唇角,盯着习渊,神情是出奇的诡异的平静,然后,咬着牙说道:“刚才那掌是我打的!茵儿的那份,你自己慢慢享受吧!就算你再如何愧疚自责,也弥补不了你所做的过错,上辈子、这辈子,你都欠着她的!两生!两世!两条命!你永远别想着安生!”接着决然转身!
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像是一箭击中了他的心房,血色四溅,犹如鲜红的花瞬间当胸开放。而他的伤痛、他的思念,也如这成千上万朵的血色花朵,沸沸扬扬地翻涌着……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自己,是否真的有什么资格爱上景茵?又有什么资格在她不爱他后,强留住她的躯壳,可事情的真相,却是他亲手害死她的啊!
区嗣辰腾起身,干脆利落的抱着农景茵,往山顶最西南方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任何一眼。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远得这一生仿佛都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西南方是陡峭的悬崖戈壁,悬崖上一丛红艳艳的山茶花似是撷取了山川之灵气,临渊怒放,招展多姿,天然奇观,气势磅礴。
区嗣辰怀抱农景茵缓缓往前走,两人皆是一袭白衣醒目的站在悬崖边上,悬崖前一阵急风扫过,扬起秀发拂面,衣袂飘然,摇曳在半空的白丝绫衣,几欲乘风而去。
淡淡的香味荡漾开来,甜蜜中隐隐有一丝酸楚,这一刻,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纵身跃下这座未知的高崖,无论是是否会粉身碎骨,他知道他已无法回头。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都未曾动过的女子,神情专注,仍旧透着一如往常的柔和笑意。“我们说过的要永远在一起,茵儿,我要带着你飞翔了……”他说完,神色渐渐飘忽,往日瞳彩奕奕的眼睛也有几许黯然,一贯嘻笑仿佛不经风霜的脸上,不见当日的伤痛,却有更深的心灰。
他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随着一阵冰冷的触感袭来,听见他绵软低柔的嗓音轻轻响起,他说:“不管以后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下辈子是……下下辈子也是……下下下辈子还是……”
仍是那般说着。
他站在那儿,微微地笑着,曾经清俊恬淡的容颜渐渐清冷疏淡,唯独那双浅色的双瞳之中流转的情愫,依旧色彩浓重无比。
山风盘旋而过,他们的头发,他的和她的,长长的,参差交错地纠缠在一处。那样柔软缠绵的纠葛,仿佛今后,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解不开。
区嗣辰心中大震,猛吸一口气,把她腻进他温柔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纵身跳下了悬崖。
区嗣月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凄厉的大喊一声,心胆俱裂。“三皇弟!不要!”
“二皇兄,我夫妻二人先走一步了。”区嗣辰回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明媚的笑意。
“不要!不要!”区嗣月跌跌撞撞的起身,伸手去拉区嗣辰,只听嘶啦一声,他的手中只留下了半片撕裂的区嗣辰身上的白色直缀。
“啪!”的两声,他十分恼怒的对着自己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若不是自己晚来一步,说不定已把三皇弟救上来了。一时间,似有千万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习渊!我邀月要与你势不两立!”懵怔间,区嗣月的眸里隐隐掠开了一抹冷酷之色,说到这个名字,所有的思想仿佛全被炸成了碎片,在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间,杀意陡然而生!
他最后一眼望着那深深的悬崖,表面上虽然还算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泄露了他此时难掩的极致心痛。
两年后,习渊于晋城登基为帝。
五年后,习渊崩于晋城承和殿,谥曰承德皇帝。
自习渊登基以来,依古制设立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全都处于空缺的状态,这令天下人颇为惊讶。由于他无半个儿女,他驾崩后,由前任皇帝继位。
五年。
自此之后。
无烟谷。
明朗的天际之间,数只流莺翩然而过。
山坞中央唯见一大片绚烂的白色花海。风来,便是袅袅幽香。
一条丈余宽的溪流分开花田旖旎而过,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溪寒嶂翠之境。
洁白桔梗的花海。
宁和知足的生活。
这五年来,从未变过。
农景茵于花田之中仰面望天,以手掩去些许刺目的日光,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当年少的岁月逐渐退离远去,就如这时光流逝夜色已深,而人,会变得沉静,沉静得几乎忘却了那些人和事。
蓦地,一双肉肉的手臂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稚嫩的童音带着浓重地疑惑在问:“娘亲,你在看什么?”
她徐徐转身,望向一身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