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日月兮心里一怔,明白过来了,既然农景轩都当她是农景茵,那么他的家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她到时还是要离开,这见面还有必要么?会不会惹出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日月兮看着他沉稳期盼的样子,渐渐屏住呼吸,终于敌不过他眼里的温柔和纵容,还是答应了。
农景轩笑得意外和煦,再打量了一遍白衣着身的日月兮,柔声道:“你现在没事,二哥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很长时间没说话的区嗣辰,继续说道:“二哥还有事要办,先行回去。你且先在辰王府住下,要是想去何处,随时来找二哥。”
日月兮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嗯。”
她本想着,此次难得碰面,应该多聊些事情,他却急冲冲要走。
农景轩幽亮的双眼里笑意不减,能够见到她,即使此时有多困难,他还是甘之若饴。只是,真的要走了。
他敛去眼中一闪即过的复杂神情,认真地看了看她,片刻沉默之后,然后无言离去。
日月兮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只静静看他,徐徐离去,渐渐无声而笑。
亭内留下一片寂静,丛林隐约可闻鸟雀的啁啾。
日月兮缓缓转过身来,发现区嗣辰鼻青眼肿的脸正侧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眉心紧蹙,神色里终于有隐忍不去的凄苦。
她轻轻走近他身边,怜惜地看着他,明知他不好受,还是努力地笑道:“脸上还痛不痛?”
他微微勾起唇角,如常地浅笑,不愿见她担忧。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两边脸颊,笑意更深,低声道:“不妨事。”
日月兮伸手朝前,无摸着他肿了的唇角,可能手上用力过大,“咝!”的一声传来,极轻微。
她咬咬嘴:“还说不会痛么?”
“不会。”说得还是果断。
她不敢触碰他受伤的部位,将手缩回,“你为什么站在那里由着景轩打你?”
没人应答。她的双手又不由得绞在了一块:“对不起。景轩应该是看我受了苦伤迁怒你。”
区嗣辰却轻轻摇头,嘴角竟是浅笑。“我不怪他,我没有照看好你,本就该死。他能把你留在我这里,也是出完了气的意思。”
日月兮浅笑,良久,轻轻呵出一口气来,眉间却是如初的纠结。她迟疑着开了口,“区嗣辰……”
“何事?”区嗣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隐隐不安。
日月兮不看他,瞥过头去看遥远的天空,答道:“我想,我还是明天就离开吧。”
区嗣辰僵住不答,直直地盯着她,脸色惨白。
她赶紧别开视线,不敢与他的眼睛对望。
天空夕阳迷惘,风轻而天高。
区嗣辰仍旧不曾挪开视线,而神色里有竭力的隐忍正在渐渐崩解。
他不受控制的冲上她前去,两条手臂猛然抱住她,手臂大力圈紧她,透出主人不易觉察的慌张抖动:“别乱说话!我不准你离开。”他嘴唇咬了咬她脸侧,他的口吻变得无奈,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一种坚决。
突然有两片柔嫩的唇伸了过来,到处亲,她突然发力推开。
“区嗣辰。”她极其认真地看着他,一双浅浅的双眸里,瞳色里闪过一丝幽暗,话音里也有些许飘忽,“我不愿成为你的困扰。”
“你从来不是。”他笑,继续伸手向前牵过她的手,他轻轻咳了一声,道:“绝不是。”
日月兮轻轻叹气,“我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可是,我不愿你因为我而不痛快。”
“你总是想太多。”区嗣辰仍旧不以为然地笑着,专注地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字缓缓问道:“你离开我后,又去什么地方?”
日月兮的手里动作明显一滞,道:“没什么。不过,五湖四海到处逛逛。”
她怎么能狠下心告诉他:其实她是要回去和日璟成亲呢?
他拉起她的掌心吻了吻:“茵儿,留在我身边,不要再走了。每次你离开,受了伤回来,我都被吓得半死,我真的受不了这种折磨啊!”
嗦地一下抽回手,像是被烫着一样:“区嗣辰,你是明白的,不管我是不是农景茵,我脑中都是没有这份记忆的。我如今有新的相知,新的感情。”她顿了顿,从来不会想往日一样有这样决绝的神情和口气,“我不可能会与你在一起,我……”
“茵儿!”尚未待她说完所有的话,区嗣辰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不管如何,你还活着,就总有希望。我不怕你忘记我,只怕你说不想我在一起。比起从前的日日厮守,此刻更加愿意见你好好地活着在我身边,你明白么?”
语毕,区嗣辰敛眉不语,脸色微微泛白。
日月兮看着他抿得愈加发白的双唇,也不说话。
区嗣辰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问道:“你相信我么?”
“信!”日月兮一怔,点头。
“好罢。”区嗣辰终于放松下来,身子缓缓靠向后方凉亭的柱子上,微微笑道,“我已弄丢过你一次,此事决计不会再有。”
日月兮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侧头看他,缓缓说道:“区嗣辰,也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他色身子僵直,像个家长盯着顽固抵抗的小孩,伸指揩向刚才被他拉出来的红晕,平静地一字一字说着:“我知道你要谈些什么,但别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