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整理脑海中破碎的记忆，结果却像被塞满了破旧的棉絮，一团糟糕，怎么也理不清。
对了，还是先从名字开始好了……
只要想起名字，一切就都能慢慢理清……
——程云先生，请您一定要帮我！
——程云先生，您最好再考虑一下，拜托了！
——程云！你实在是太嚣张了！
——程云……程云……
无数个声音纷涌而至，他想要叫出自己的名字，但却猛然发现那几个字被卡在了喉间，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发音。
不对……不是这个名字。
——邓文果……
没错，是这个名字，可是，这是谁的声音？
——你实在是太愚蠢了！
居然敢用这种词来形容他，还真是个失礼的家伙。
不过多亏了这个失礼的家伙，他终于成功的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他扫视了下四周，脚下是一大片漆黑的湖水，轻轻踩上去，甚至还会泛起层层涟漪。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发现根本没办法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由得不悦地蹙起眉：“邀请我到这种地方这么久，也该说明一下目的了。”这应该是一个虚拟空间，能制造这个空间的主人应该有一定的能力。
[诶~~？你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眼前慢慢出现个漆黑的人影，无论是脸还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黑色的，根本看不清五官。
“你的目的。”
[我们看过你的记忆，觉得我们挺投缘的。]黑影说道，[我们知道你也认为这不是一场灾难，和我们一样觉得人类没必要离开这里。]现在的系统显然不适合已经僵尸化的人类，但如果稍作改变，就可以继续运行，所以他需要邓文果的力量。
“你是那块巨石？”
[对。]黑影轻点了下头，[你反正都打算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重整，如何？]
“我是想留下来。”邓文果笑了，“但不打算重整这个世界，而是想亲眼目睹它的灭亡。”
黑影似乎有点不开心了：[你的品味真不怎么样。]
“说到品味，你根本没资格评论我。”邓文果说道，“拥有不死之身的确是好事，但目前这些人只知道杀戮，世界无法维持秩序，一点让人努力的欲望都没有，所以我不打算参与。”
[你在担心这个？] 黑影轻蔑地笑了，[现在变异后的人类和现在的人类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比较诚实而已，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人类都是自私的，就算他们真的能顺利离开这里，到时候肯定会爆发普通人类和异能者之间的战争，斗得你死我活。]拥有着那种力量，毫无疑问会被普通人所恐惧，等到安定下来之后，绝对会遭到排挤，甚至被贴上抹灭的标签。
邓文果沉默了片刻，答道：“我同意你刚刚的猜想。”
他说得的确没错，对于普通人来说，异能者现在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但等找到了新的星球，生活慢慢步上正轨，人们就会不再需要他们的力量，肯定会开始害怕他们，排斥他们，甚至会想办法除掉他们。
[所以大家都变成一样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现在他们已经适合在目前的环境下生存，等你创造出一套适合他们使用的系统，一切都会慢慢恢复的。]这样一来，大家就会觉得不开心了。
听到他的这番话，邓文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目前的这场谈话，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和在外面接触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下之后的事情，这是你创造的虚拟空间对吧？先让我离开。”
黑影急忙问道：[你不同意和我们合作吗？]
“我可以试着做出适合僵尸使用的系统。”邓文果淡淡地说道，“但前提条件是，你得同意在太空舰启动的时候，不去捣乱。”
[不同意。]黑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不会放任何人离开。]他们是不会放弃这个世界的，也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放弃！
“真是固执。”据记载，这两块应该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就算没和人类有过交流，累积的经验也肯定不会少，但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会这么奇怪？
[如果你不同意帮忙，我们就不放你出去。]
“既固执又幼稚。”邓文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先提醒你，我目前的身体精神力不好，和你战斗的时候已经受损，现在又被困在虚拟空间这么久，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到时候就算想帮忙也根本无济于事。”
[……]黑影思考了一会，点头，[那好，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在视线变得苍白的瞬间，邓文果开口说道：“我刚刚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
[还是让莫栗小姐再进来一次会比较好，主人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让人担心，他现在只能听进莫栗小姐的话。]
[丫头那边现在也抽不开身，你就别瞎操心了，他是程云，能出什么事？]
[可是主人完全就不会照顾自己。]
[这点我同意。]
耳边传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而且谈话的内容似乎越来越奇怪，邓文果不由得蹙了蹙眉，低声喝道：“安静点。”
听到略带着不耐烦的声音，眼前的两个家伙立刻转过头，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发现他似乎恢复了正常，心情指数明显上升了不少，急忙围了过来。
[主人，您恢复了？]
[程云，你现在知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多少？]
邓文果瞥了他一眼：“一拿回操作权限就得意忘形，信不信我再封了你。”
[我这是关心你，懂不懂？]赤泉压低声音，显得不高兴极了，[前不久问你这个问题，你完全都没有反应，除了和丫头说了两句话，完全无视我和小义。]怎么可以这么区别对待，太偏心了。
邓文果没好气地说道：“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还奢望我回答你？”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回丫头那边了。]跟程云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这家伙脾气实在是太差了，还是去找那个温柔的丫头比较好。
无视掉赤泉不满的眼神，邓文果看了看四周，“第七号虚拟空间？”
小义点头：[是的。]
他居然在自己的虚拟空间里面？
……太奇怪了，他的意识明明是被那块巨石拉到了另外的虚拟空间，为什么还可以同时被小义拉进他自己创造的虚拟空间？以邓文果的情况，应该办不到同时进入两个虚拟空间……难道是对方的能力？
“先让我出去，看看精神恢复情况。”
小义迟疑了片刻，答道：[好的，主人。]
……
意识略一恢复，他立刻觉得脑中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似乎有些僵硬，花了一番功夫才坐起身。
看见自家主人似乎想要离开治疗舱，小义急忙说道：[主人，您还是继续在治疗舱里休息一会比较妥当。]
邓文果抬起手想打开ID腕表，走出治疗舱，慢慢坐在椅子上：“目前的路线。”
［我们正前往太空舰。］回答完之后，小义就仔细地观察着邓文果的反应，看见他微微蹙起眉，立刻开始认真思考该不该先把他打晕塞回治疗舱。
“太空舰？”
［是的，莫栗小姐说太空舰的设备比较好，便于主人恢复。］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主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妈妈大人说不定会怀疑的。］虽然有替身机器人在，但时间久了肯定还是会露陷的。
“我的损伤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回到太空舰之前就能恢复了。”
［主人……］听到他这么回答，小义慢慢走到他旁边，犹豫了下，慢慢抬起手，看来只能用莫栗小姐说的办法了，敲晕了带回去！
“不过我暂时改变主意，要回太空舰一趟。”
听到这句话，小义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改变主意？您的意思是准备回到太空舰？］
邓文果轻点了下头：“嗯。”
小义急忙追问：[那您准备和莫栗小姐他们一起离开吗？]
“嗯，我改变主意了，和他们一起走。”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小义的心情指数立刻切换到了最佳，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主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邓文果有些疲倦地闭上眼，轻声说道：“我怕那群愚蠢的家伙，到时候会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莫家华。”
[对付莫家华舰长？]为什么突然要对付他？
“当然这种局面最好不要发生。”邓文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不过，我也有点期待这种事情发生，似乎会挺好玩。”如果莫家华不能好好创造出一个普通人和异能者可以和平共处的世界，他绝对会让他后悔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