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没有跟朱标和邵峒说笑,他真的带着七拼八凑的队伍连夜来攻昭家堡了!
昭家留守的三百家兵经过白日一战,已经被朱标带来的八百山民消耗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这些士兵就像惊弓之鸟,不仅身体非常疲惫,而且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只要稍微受到一些刺激,恐怕都会出现彻底崩溃的局面。
刘和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制定的夜袭计划很简单,或者很另类。
刘和将王越、史阿、丁况、鲜于银和田畴五人编成了一个小队,并且临时命名为“特战队”。特战队的任务就是趁夜潜入昭家堡内,将包括昭家家主昭岢在内的核心成员全部斩杀,然后放火制造混乱,最后再趁乱从内部袭杀守门的士兵,将堡门打开!
至于刘和带来的大队人马,主要的作用就是等到堡门打开之后,清除残存的昭家士兵,然后全面接管昭家堡!
以王越为首的这五人行动小队,他们的战斗力堪比一支人数超过五十人的队伍,一旦潜入昭家堡内,就算被人发现,也绝对不是昭家残存的这点兵力可以阻拦的!
既然剩下的事情这么简单,刘和为什么还要带着朱标和邵峒两个拖油瓶呢?甩开膀子单干,一家吃独食不好么?
因为刘和还有更为长远的考虑,他不想因为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便与丰乡城的山民武装势力交恶。
俗话说:打一巴掌,给个枣吃。刘和对待朱标和邵峒的态度便是如此。
刘和先让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吃个闷亏,挫一挫他们的桀骜之气,接着亲自出马谈笑间轻松搞定昭家和屈家,这样不仅可以对朱标和邵峒形成无言的震慑,同时还会让两人觉得刘和虽然有手段,但却重信义,是个值得结交的盟友。
刘和带队来到距离昭家坞堡五里外时,先命令部队原地停下,然后又命令朱标点着火把大张旗鼓地从昭家堡外撤兵,以此麻痹堡内守军的神经。
王越趁着堡中士兵都在围观堡外贼军撤退的空当,从一处背黑的位置飞身跃上堡墙顶端。随后,他放下随身携带的一捆绳索,将两个徒弟和鲜于银、田畴依次从墙下提了上来。
五人飞身跃入堡内,直奔昭家家主所住的一处院落而来。
屈蒙少年时曾到昭家和景家玩耍,对于昭家坞堡和景家坞堡内部结构十分熟悉,由他手绘的堡内房屋分布图,足以给暗杀小队提供准确的位置。
“家主,堡外那伙强人退兵了!”
“咳、咳……这帮天杀的终于要退了么?若非昭通带着五百人去了屈家,今日我们何至于被一群山野毛贼如此欺凌!这昭通也真是的,都出去一天多了,怎么还不派人回来送信!”
昭家家主昭岢在屋内咆哮着,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死到临头。
王越杀人从来不喜欢罗嗦,他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之后,五人同时扑向院内,见到活人就是一剑刺过去,一刀劈下去,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
院内的几个卫兵被“特战队”砍瓜切菜一般除掉,王越一脚踹开房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来人啊!”看到陌生人进屋的昭岢扯着嗓子大叫。
“你就算喊破嗓子也没用!我王越想杀的人,还从未失过手!”王越冷冷地看着昭岢,彷佛一头猛虎看着一只羊羔。
昭岢慌不择言地急忙说道:“什么?你是燕山大侠王越!我昭家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对了,一定是屈家那个老东西请你出手的!他出了什么价钱?我出五倍!只求王大侠手下留情,莫要害了我的性命!”
“闭嘴!屈林还没资格让我出手!我是受刘公子之托,特来取你项上人头一用!至于刘公子为何要取你性命,等下了黄泉,去问那些被昭家害死的无辜之人吧!”
“刘公子让我带句话给你,若不想昭家绝户,就将所有的田产地契和金银珠宝交出来,省的他带人进堡之后挖地三尺,到处寻找!”
“啊——!刘公子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交出田产地契之后,他会给昭家留下一点血脉?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那就让昭家所有人陪着我一起去死,省得黄泉路上孤单!”昭岢疯狂地大喊大叫,已经接近崩溃。
“废话真多,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就去死吧!”王越一剑削去昭岢左手五根指头,然后收剑冷冷地看着昭岢。
“你到底交还是不交?交出来,公子便饶过你昭家的老弱妇孺;不交,公子便将昭家人全都交给丰乡城那伙人,让他们生不如死,从此猪狗不如!”
昭岢强忍钻心的疼痛,紧闭双眼大口喘气,然后猛地拍了一下书桌角上某个机关,打开了身后的一道暗门。他大瞪双眼疯狂地喊道:“好!我就相信刘公子一回!昭家所有的田产地契和财富就在这扇暗门之后的密室内,若是刘公子不能守约,我昭岢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昭岢话语刚一说完,王越抬手就是一剑,斩下了昭岢的头颅。
片刻之后,昭家堡内四处起火,然后便听到有人高呼:“不好啦,家主被人杀死啦!你们看,墙上挂着的人头不就是家主的么?”
顿时,昭家堡内一片大乱,人们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响成一片,仿佛末世来临。
又过了片刻,昭家坞堡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早已等候在外的五十名申息骑兵驱马冲了进去……
上半夜,昭家堡陷落,屈家军和朱标的人马共同进驻昭家堡内。
紧接着,刘和带人赶往景家堡,同样如法炮制,顺利拿下景家堡。随后,申息军和邵峒的人马共同进驻景家堡内。
刘和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占领了昭家和景家,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和得意,而事实恰恰相反,他正在为接下来的一大堆破事而焦头烂额。
就在眼目时下,刘和就要解决两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第一个是如何处理两座坞堡之内留下来的老弱妇孺;第二个是如何与丰乡城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瓜分战利品。至于之后的跟屈家坐地“分赃”、应付丹水袁胤、平息民愤、暗中壮大申息军等等事项,也是一件比一件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刘和面对着一团乱麻,脑海中没有半点头绪。此时,他多希望身边有几个处理内政的高手和谋士替自己分忧,把自己彻底从这些杂事之中解脱出来。
为了防止朱标带的那伙人进了昭家堡之后乱来,刘和把鲜于银、田畴和屈家的部队留在了昭家堡内,并且指示田畴入堡之后立即将坞堡内存放的粮食库房大门打开,敞开了向丰乡城这伙人供应,将一部分得自昭家密室的金银珠宝拿出来送给朱标。
朱标手下兄弟得了粮食和财货之后仍不满足,意欲在堡内进行搜刮劫掠甚至是烧杀**,结果遭到田畴和鲜于银的强烈抵制。田畴来见朱标,重申了刘和的态度主张,并且答应朱标将昭家堡内的兵器和马匹的三分之二分给丰乡城,条件就是朱标要管束手下兄弟,静候刘和下一步的指示。
朱标一想到刘和那张笑眯眯的脸,心里顿时没有来由的一紧,于是同意了田畴的提议,然后抓了十几个闹腾的比较凶的手下,当众打个半死之后,这才震慑住了匪性十足的山民。
景家堡这边的情形要比昭家堡那边好一些。虽然跟随着刘和入堡的士兵只是新老混编的申息军,但这股刚刚成军不到十天的部队却开始表现出与屈家家兵完全不同的纪律和气势。
刘和对士兵们说,入堡之后要想在屈家堡内一样,做到“四项注意”,士兵们把公子的话奉为律令,入堡之后果然老老实实。
刘和要求士兵们坚守岗位,把守在各个路口和重要部位,不论是谁要通过,必须有他本人的批示,士兵们坚决贯彻执行,那怕是丰乡城那伙人中喜欢闹事的家伙把刀架在士兵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不放行。
邵峒本来有些忘乎所以,觉得进了景家堡谁的兵力多就该谁说了算,结果王越带着俩徒弟前来跟三当家的切磋了一回,邵峒立即收敛不少,甚至下了必杀令,严格要求自己手下听从天使大人的吩咐和安排。
王越当时根本就没出手,只是看着史阿徒手十招之内便制服了邵峒,然后说了一句:“功夫还没练到家!为师出手,只需半招!”
被史阿“修理”的鼻青脸肿地邵峒,听了王越这话,两腿有些发软,当时差点吓尿了。
田畴派人骑马给刘和送来了昭家堡的情况,刘和看完之后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丰乡城这伙人的去留问题。若是马上打发他们返回,万一袁胤带兵前来,单凭我手上这点兵力,固守屈家堡还可支撑,想要将三座分散在几十里范围内的坞堡全都控制,毫无可能!”
“但是,若是将丰乡城这伙人留在堡内,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尝到甜头,万一赖着不走,岂不等于引狼入室,为他们作嫁衣?”
刘和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屈蒙站在一旁看得眼花,于是小声提议说道:“公子,其实想要阻止袁胤前来,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哦!赶紧说来听听!”刘和停下踱步,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盯着屈蒙的眼睛,再也舍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