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月,陆珠带着悦容阁的师傅们又研制了护发精油,有了上一次提炼的技术,加上工匠们心灵手巧的改造,新的提炼技术能够萃取更多的精油。
这一次陆珠在精油推出前,已经和小王子达成协议,若是每卖出一个,就给她提3两银子。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护发的产品,大家护发全靠头发自己的油脂,所以陆珠有信心,这个精油将成为县里又一抢手货,卖出去2000个不在话下。
这边陆珠正焦头烂额地帮着准备出货,那边姚惠雯就哭红了眼睛跑来找她。
“怎么了,你这是?别哭了,先跟我说说,是孟公子那出什么情况了吗?”陆珠赶忙拉着她到没人的地方询问。
“不是……是我表姐,她……她小产了!”姚惠雯说罢哭得更伤心了。
“你哭得这般伤心来找我,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陆珠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想想之前见到过杜凌霜,因为怀孕面色红润,明明精神状态很好,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了。
姚惠雯咬着牙根说:“对!都是我那个狗屁姐夫,他,他把表姐气的小产了。”
“什么?太王八蛋了!走,你带我去见你表姐,她现在身体虚弱,肯定需要帮手。”
陆珠拉住姚惠雯的手,跟陆掌柜匆忙打声招呼,便往贺家跑去。
“娘子,求你了,你吃一口吧,这药是大夫刚熬好的,你的身体最重要啊!”贺志廉跪坐在榻前,苦苦央求杜凌霜。
床上躺着的女子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只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证明了她一直醒着。
陆珠进来就看到夫妻两在僵持,走近才看到杜凌霜苍白无血色的脸。
贺志廉见陆珠和姚惠雯来了,一脸凄苦,“帮我劝劝她吧,大夫说,这药必须喝下去,才能把血排干净,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行,给我吧。你先去外面透透气,我和惠雯在这儿劝劝她。”陆珠好言好语地把他支走,一会儿方便跟杜凌霜了解情况。
贺志廉诺诺答应,放下汤药,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
陆珠低声对一旁气哼哼的姚惠雯说:“把屋里的人都请出去,留下水云在门口看着。”
床上的人忽然开口,“让妙儿守着吧。”
陆珠抬眼看在姚惠雯的安排下,都往外走去的丫鬟,里面并没有水云这个丫头的身影,心中不禁疑惑。
“乖乖把药喝了吧,身体是自己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要是垮了,那恶人谁来惩罚,这口气怎么出。”陆珠试探地说着,注意观察着杜凌霜的脸色。
果然听陆珠这么说,她的睫毛微动,睁开了一双无神大眼。
杜凌霜强忍泪意,强行侧身撑起,在姚惠雯的搀扶下,一口饮尽碗里的苦药。
“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变成了这样。”陆珠见她这会儿平静一些了,才出言询问。
“今日我无意撞见了这个狗东西和水云在搂搂抱抱,审问后才知道,在我有孕这个月,他趁我休养的空档,夜里强占了水云,还给她许诺等我生了,就把她抬成妾。”杜凌霜说着说着泪又滚落,低声抽泣。
“你平静一下,我有几个问题问你。”陆珠尽量克制内心的愤怒,让姚惠雯在一旁给杜凌霜擦眼泪。
杜凌霜强忍悲伤,“你问吧。”
陆珠想了想,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水云?”
“打发人卖了。”
“这事儿出了,你愿意原谅贺志廉吗?”
“我……”杜凌霜被她尖锐的问题问的一时间答不上,她还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处理和贺志廉的关系。
“至少现在是不能原谅的。”杜凌霜无奈地说出实话。
陆珠心里叹口气,都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想要和人渣继续过下去,何其悲哀。
“那就先把水云的问题解决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趁着现在何知廉担心着你,不敢阻拦,把那个丫头打发了吧。”陆珠故意叫错贺志廉的名字,让一旁的姚惠雯心里为她竖起大拇指。
妙儿被派去处理此事,谁知片刻就跑回来报信,一脸得恐惧。
“不好了夫人,水云……水云她,自尽了。”
陆珠三人呆愣住,想必是她知道自己害死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难逃一死,可谁知道杜凌霜念着她也是被祸害的份儿上,只准备把她重新卖了。
一念之差,又酿造了一场悲剧。妙儿跪在地上小声地哭泣,原先的好姐妹突然就这么没了。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两个悲苦女人的命,就这么被一个男人随意玩儿弄,杜凌霜悲愤到了极点,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陆珠拼命掐住杜凌霜的人中,实在不行就准备上人工呼吸了。
杜凌霜终于大喘一口气,醒了过来。妙儿吓得赶紧跑去叫大夫。
一时间贺家像是遭了灾似的,乱成一锅粥。
贺志廉想要进来,却被杜凌霜狠狠地骂出气,他知道这下她是真的恼了,不敢再踏进屋子,就在门口转来转去。
杜凌霜眼睛斜看门口那到晃动的影子,苍白的嘴唇轻轻扇动,低声说:“陆珠,我想明白了,这窝囊日子我不能再过下去了。你们回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虚弱地合住眼皮,咬住嘴唇再没有说话。
陆珠和姚惠雯面面相觑,一直等到大夫赶来,又叮嘱妙儿要尽心尽力伺候,这才离开。
陆珠与姚惠雯两人在河堤边慢慢走着,看着火红的太阳一点点下沉。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陆珠忍不住唱出那熟悉的曲调,突然明白了曹老先生这曲子最后有多悲伤,有多痛苦。
姚惠雯想起了表姐最后那如死灰的眼神,心中悲痛,抱着陆珠呜呜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女人的命就这么贱,这么苦。”
陆珠心中酸涩,终于抑制不住落下泪。抬手拍拍姚惠雯的后背,轻声说:“别哭,只是遇人不淑,她想明白了以后就不会再苦了。”
“怎么办,我怕,陆珠,我怕我若是嫁给孟公子,若是也这样,我该怎么办。”姚惠雯想想自己的情况,不禁害怕。
陆珠扶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姚惠雯的眼睛,坚定地对她说:“不会的,你和杜凌霜不一样,你不会再走她的老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