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树上两人都站累的时候,远处有人结伴走来。
“咱们镇上漂亮姑娘一个个都要嫁人了,肖兄再不下手可就挑不着了!”
“着什么急,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倒是,就凭肖兄的条件,何愁找不到心仪的。我看你身边的陆珠姑娘就很不错嘛!”
短暂的沉默后,肖汪梓开玩笑道:“李兄要是喜欢,我帮你撮合撮合。”
“真的?不过让她做正房怕是不合适,她要是愿意做个小倒是不错,又会挣钱……”
“说到这个李兄可知道……”
毕竟是生意伙伴,肖汪梓不好出言拂了对方面子,于是隐忍心中不满,转移话题。
陆珠低着头把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肖汪梓居然任由他人编排自己。原本一个火热的心在这一瞬间凉了下来。
有时候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个人,有可能因为某个瞬间就不再喜欢了。
陆珠想起初三时自己明恋一个男同学,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包括老师都会拿他俩打趣。
但是某一天,这个男生的好哥们在课间对陆珠说:“你既然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吊着他?”
陆珠心中登时升起一种说不清的羞耻感,从那之后,心中的那种叫喜欢的情绪就消失不见了。
连同上一次小王子竹林为避嫌与她保持距离,这是第二次她心里有了这种感觉。
陆珠发觉自己有些玻璃心了,但就是忍不住去在意。
窦行止叹口气,男人之间这样聊天很正常,且做生意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人,他能理解小王子,但眼前的姑娘或许是不能。
听到谈话声的孟子昶带着姚惠雯赶忙从小路绕走,终于离开了。
窦行止等周围没有动静,带着陆珠从树上下来。
“回去吧,这次小心一点,遇到什么别往上凑,有些热闹看不得。”窦行止小心地提醒陆珠。
陆珠乖乖点头,确实不能偷听,尤其是听到有关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
窦行止斟酌再三开口安慰:“男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小梓有他的顾虑。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有眼光,我不会让你做小。”
陆珠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边发,自己的心思居然让他看出来了。索性不掩饰心情,气鼓鼓地道:“他就是癞蛤蟆娶仙女——想得美!给我黄金万两我也不做妾!”
“那给你黄金两万两呢?”窦行止问道。
陆珠稍一犹豫,“呃……这么有诚意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金屋藏娇也不是不可以。”
窦行止嗤笑,“就你啊……还是乖乖嫁人吧,金屋藏娇不适合你。”
陆珠也哈哈笑起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之后两人各自回席,又各有心思的坐了一会儿。
随着香水在巩镇的大卖,陆珠的名声在同行里红极一时,成了抢手人物。
时不时就有人在陆珠回家的路上拦截她,说愿意高价聘她去当顾问。
在陆珠的有意泄露下,肖汪梓得知有人在挖墙脚,于是不给陆珠犹豫的机会,就把她的月钱涨到了一百五十两一月。
陆珠拿着新的契约,目瞪口呆,不知该说点什么。一百五十两够他们一家四口三四年的花销,小王子也太特么有钱了。
掐指一算,现在她的小金库里已经存了近三百两银子,再跟着肖汪梓干上半年,就有一千多两了。
陆珠冷静地在契约上签字画押,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积极热情。甚至最近几天对他都是冷冷淡淡,没了以往的热情。
肖汪梓吸吸鼻子,他更习惯以前的陆珠,活泼开朗,洒脱不羁。
“好了公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没有我就下去忙了。”陆珠拿好契约,朝他淡淡一笑。
这笑浮在脸上,带着一股疏离的意味。肖汪梓心中一凛,看来陆珠是真的要与他疏远。
“这个月让师傅们都稍微松口气,歇一歇。”肖汪梓只好说点无关紧要的话。
“嗯,好,我转告大家。公子还有事要交代吗?”陆珠认真地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肖汪梓沉默片刻,无奈道:“陆珠,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嗯!是的。”陆珠决定不要矫情,这事儿说开就算了。
“我怎么惹到你了?你说说看。”肖汪梓不喜欢猜女人的心思,但不代表他什么都猜不到。
“因为你总是想要和我保持距离,让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不是你觉得我身份太低微,不配和你在一起?”
陆珠皱眉直视他的眼睛,放在腿上的手捏住裙子。
“你想太多了。我是你的雇主,你替我办事,为什么要把这层关系变复杂?”既然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肖汪梓就不得不说得明白一些。
他心里明白,陆珠的身份就如李兄所说,让她做妾会委屈她,但是做正室又没可能。
不如干脆让她断了念想,也能有个好归宿。
陆珠的心彻底跌入谷底,一份还没有开始的爱,就这么被摔碎。
“说得也是,能和公子一起合作就很愉快了,是我贪心了。公子,我先下去忙点自己的事儿啊,你休息会儿。”
陆珠有点狼狈,被小王子拒绝了,她尽自己所能克制好情绪,在面上挂出礼貌的微笑,转身离开。
今天陆珠心情不好,在店里转来转去挨到下午就提走了。
头一回这么早回家,陆珠想想回去也没事可做,就想要不然绕道去接狗剩子回家吧。
陆珠抬头看看太阳,估计这个点儿……估计不出来,算了,去看看吧。
走到通往博学堂的一条小巷时,陆珠听到另一头有孩子们一阵阵的起哄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揍他,揍他!”五六个小屁孩正围在一起,看着是在多打一,陆珠正义感爆棚,绝不能容忍一群孩子欺负一个。
正准备上前,一个孩子被甩出来,又一个孩子被踢倒,还有一个被一拳打哭,吓得剩下的几个倒退几步,不敢上前。
人群里露出一个小屁孩背对陆珠,正恶狠狠调转头准备继续揍剩下的人。
回头的一瞬间看到站在身后不远的陆珠,立刻开始哭唧唧,朝她冲过去。
“呜呜,陆珠姐姐,他们几个合起伙欺负我!”狗剩子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缩在陆珠身边。
陆珠要是没看到刚才那一幕,恐怕真就相信了!分明一点亏也没吃,还把别人都揍了。
但作为大人,陆珠还是要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则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