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毕竟是邻邦的公主,所以当她提出让南宫瑾陪她去逛逛博音的时候,南宫瑾也不好做反驳。凌羽借机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南宫瑾想到上次捕猎时她生了病,也便没有为难于她,让她留在宫中好好休息。
待到南宫瑾携着那批人出了宫城,她便请一同伺候域主的侍女小荷给自己端了碗参汤,称自己困了,便早早闭门睡下。过了半个时辰,她轻声从窗户出去,躲过巡逻和站岗的侍卫,进了域主的瀚书殿。
这殿中便是南宫瑾平日里办理域内事务的地方,两侧是整整齐齐的书台,中间横着檀木书桌,上面放着三沓一头高的公文。凌羽翻了翻,都已经审过。她心里纳闷,这南宫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前几个月天天喝酒寻乐,公务倒是一点也没落下,批得也很仔细。
凌羽环顾四周,殿内也不乏珍贵的奇书名画,不知自己要找的线索,是否在这里。她按照书台的顺序依次翻查,并仔细放好,以免让南宫瑾起了疑心。书籍、卷宗众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她翻阅了许久,都是一些北域日常处理的公文、修身养性的书籍,一点线索都没有。
凌羽停下来,定了定神,如果这线索关系到南域域主的生死,那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与其他卷宗放在一起,它定是在隐秘的一处,不便于其他人察觉。
于是她将耳朵贴近墙壁、桌壁,用手轻轻敲击,看是否有特制的暗格。当敲击至房间正挂着的那幅春树图时,可以听到墙壁里“当当”的响声。她一笑,终于被她找到了。她轻轻揭起那幅画,又敲了敲,果然是空的,可是使劲按了一下,却又推不进去。她凑近墙壁,仔细在周围做观察,发现光滑的墙壁上,有一个针眼大的小孔。凌羽想了想,取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插了进去。
“哄!”一声轻响,巴掌大的暗格往外弹了出来,里面只放了一个信封。
难道说这就是那侍女所听到的那封信?
凌羽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南宫裘亲启”,上面的字迹好生熟悉。她仔细想了想,在襄崎,慕容朔给她看的那封龙丘易写给严遇之的信,正是同样的字迹。
她一愣,手指停在信封的边缘,那证明这封信,也是龙丘易写的。难道说,南宫与她们司空家的惨案……
她迅速抽出里面的纸,“尊亲圣典之日,司空玄孤身前往銮殿相聚之时,诛杀之。”
一样的字迹,一样的阐述,字字如刀,滴血成河。
十二年前,天下至尊司空玄被谋杀,其象征尊主权威的决剑与无字决流失人间,尊主夫人所在别苑八十几口人遇难,跟随尊主的将士更是死伤无数。
十二年前,她只有五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当年的事,先是严遇之,再是龙丘易,如今又是南宫裘,到底有多少人牵涉其中?十二年里,到底是谁封杀了这足以震惊天下的消息,掩盖了这灭门惨案?到底是谁还她成为孤儿、流离失所?!
一层层的谜团向她袭来,她本以为龙丘易便是整个惨案的策划者,她本以为龙丘易死,便是报了父母的仇。可如今,这件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她司空家的灭门,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她的父母,竟成了这些贪婪的人们口中的牺牲品。
正当她想要理清这些线索的头绪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糟糕,是南宫瑾回来了,而她此时已经来不及逃脱,只好迅速放回信件,躲上房梁。
南宫瑾一脸疲惫的模样,懒散的坐在书桌前,开始批阅公文。凌羽在房梁上静静的等待,一待便是一个时辰。
“我要见域主。”殿外再次传来声音。
“玮公子,域主正在处理公务,还请……”
“李登,让他进来。”南宫瑾说着,将手中审批好的公文合上。
殿门轻轻打开,南宫玮走进来之后,门又再次被拉上。
“你对凄凄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病成了什么样子?!”南宫玮吼道,眉宇间透着怒气,令凌羽看到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与南宫瑾说话。
南宫瑾漠然道:“注意你的措辞,她是域主夫人,你的嫂子,容不得你这样称呼。”
南宫玮冷笑一声:“我为何不能如此称呼?夫人?你和她可从未成亲。”
南宫瑾没有答话,作了片刻的沉默,然后道:“你回来,就是想看她?”
“是又怎样?若非她,我来这枯燥的宫城又有何用?”南宫玮看他又默不作声,于是继续道,“她已经病在床上三天了,你却不闻不问,这样的折磨还不够吗?没想到你竟然还下令不让御医给她治病!你真是狠心!”
“这是她自找的。”南宫瑾说的字字带刺。凌羽从上面看着他,那放狠的眼中混着淡淡的痛。
“你非要这般折磨她吗?”南宫玮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如果你不爱她,就放她走。”
南宫瑾沉默。在他沉默的时候,南宫玮看着他的眼睛,期盼他会后悔自己现在对燕凄凄所做的事情,直到他又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南宫玮的拳头紧紧攥起。如果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北域的域主,不是他的亲哥哥,为了凄凄,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打上去。
“如果你想救她,除非坐上我的位置。”南宫瑾拍拍座椅的扶手,一脸傲然。
“终有一天,这个位置会是我的。”南宫玮说罢,气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