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一阵凉风将她吹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胸口还有些疼痛,而被刺中的手已经被白布包扎好了。
她只记得慕容朔救了她,自己倒在他的怀里之后就没有了知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客栈,恍惚中回忆起似乎是慕容朔替她包扎的,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见过他若隐若现的影子,一直守在床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扶着床栏坐起身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刚好看到床头放着一封信,是慕容朔写的。
“南域宫城召急,我已前往,你好好养伤。”
宫城有麻烦那是南域的事情,即使事情再大一般也不应该会让其他的域主参与其中,可龙丘易为什么会急着找慕容朔回去呢,到底是出了怎样大的事情?她突然一愣,难道是因为龙丘易有些怀疑慕容朔吗?那岂不是她害了慕容朔?
她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吱”的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
“席风。”看见他安全无恙,凌羽松了一口气,但当她再次抬起头来仔细看着他时,却发现他正阴沉着脸,看到她也是默不作声,眼睛黯淡无光,站在门口,并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给我下药。”他的声音很冷,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都不让自己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她低下头去,这件事情确实是她的错,可她也只是想保全他而已。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她不知道,他醒来的那一刻,心里是多么的恐惧,他害怕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被人掏空了似的。而看到她的这一刻,他却是心痛不已,难道在她心里,就只有报仇吗?她确实可以不顾生死的报仇,可是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死了,他又该怎么活着?
被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下去。
“可是事情还没有了结,等我处理完之后,我一定会……”
他终于发怒了:“你还想做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南域现在因为你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你说什么?”凌羽不解,他怎么从刚进门开始就表现的很不正常,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他的手紧紧攥着,心里像是陷入冰雪一般,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要骗他。
“你不知道?天物应龙刚结束你便杀了龙丘易,现在整个襄崎都乱成一团了。”
“龙丘易死了?!”她脑子里很混乱,怪不得慕容朔会急忙回到宫城,出了这事,也只有同为域主的他能够处理。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瞬间千百条思绪绕在脑中,纠缠不清。
龙丘易死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奇怪。
在自己被龙丘易的护卫追杀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事情从那天到现在,都让她感到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突然,一下子向她涌来。
“你还想骗我?”席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感到好陌生。
“我没有骗你!”
“你该知道失去父母的痛苦,你杀了龙丘汐月的爹,她还小,身体比平常的人都要虚弱,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承担起这一切?”
凌羽一愣,心像被冰山击碎,整个身体僵住。她差一点就死在了龙丘易的手下,而他没有问她的伤势如何,也不相信她的话,却还在关心着那个女子。
“你就那么关心龙丘汐月吗?”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着说道。
“她是个可怜的人,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她这样承受痛苦。”
她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大声笑起来:“原来如此,你怜悯她?所以你才会阻止我报仇,才会阻止我杀龙丘易!”
“不是这样的,我阻止你报仇是为了你好,我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为我好?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也和龙丘汐月一样,你是不是也只是同情我,可怜我而已?”
“你到底在说什么?!”席风急忙道,浓眉紧皱。
她不相信他,她往后退了退,靠在墙角,心如刀绞。原来一直都是她错了,她还以为自己对席风而言,就像席风对她而言,是这世上最特别的人,最不舍的人。原来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可怜虫,需要一个人的关心而已。如果这样的感情只是他对可怜之人的施舍,她不需要。
她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去杀龙丘易的。
她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如果你认为是我杀的,那便就是我杀的。他是害死我爹娘的人,他死了,我无怨无悔!”
席风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得这样理所应当,逃离了杀手的命运,她却还是做着杀手的事情,不带丝毫的不安,冷酷无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管自己,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屋中突然很静,只听他淡淡地说道:“我再也无法相信你了。”
他说罢,转身摔门而去。
背靠在冰冷的门上,透着屋中的灯光,他好想看到屋中的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阿凌,孤傲的你,只要肯在我面前有一点点的示弱,我都会不顾一切的牵起你的手,去承担所有的罪责,为你在前方拼杀出一条血路。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要骗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床角的凌羽,突然感觉身上好冷,颤抖着双手抓起被子来将自己裹住,双臂紧紧抱住腿,她将满身的血刺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刺伤他的同时,他并不知道,被刺包围着的她,其实更痛。她忍着胸口的疼痛,伤心化作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席风,如果连你都选择离开我,我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