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颜柯跳进屋内。
“你这几日去哪了?”羽依一把拽住他,眼神中甚是急迫。
颜柯冷冷地看着她:“你这么紧张,是担心什么?”
“我从不担心。”她也狠狠瞪着他。
“我去杀那个男人了。”
“你说什么?!”羽依抓住他的手紧了一下。
“我本想在那个男人酒里下毒嫁祸给慕仁,一箭双雕。谁知慕仁竟喝了他那杯酒,让他捡了一条命。”
“慕仁死了?”
“那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罢。我还奇怪他为何要和那个男人换了酒杯喝,他死之后,我才发现他酒杯里也有毒。”颜柯一笑,嘲讽道:“想必是他也想让那个男人死,才动了手脚。看来,想让他死的人倒是挺多的啊。不过,”颜柯的眼中又透出那尖锐的光,“下次,可不会让他有那么好运。”
“这不是你的任务,你就不怕宫主怪罪?”
“不是我非要杀他,而是我不允许任何人连累你,就算宫主怪罪,这个男人我非杀不可!”
她抓住他的那只手,松了下来,她了解他,他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
她静了下来,说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男人而已,怎么能够连累我。”
“影儿......他再缠着你,我怕......”
“我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杀的也不少,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你不会觉得我连这么一点小事也摆不平吧。”
“不需要你费事,我杀了他便是。”
“他武功很高,你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我不要招惹便是了,你不要为了我去冒这种险。”
“那你想怎样?”
“我不去招惹便是了。我自有我的办法,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让他离我远远的,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要再冒险去杀他。”
颜柯想了一下,道了声:“好。”一挥手,风一般消失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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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羽依便精心打扮一番,一袭月白丝绒裙,派小鱼请席风过来。
“姑娘找我什么事?”
“我的伤好后你就没来过了,可你就算不惦记着这里,也该惦记着这里的酒才是啊,我们砌阁的酒可是全城最好的。”说着她指着桌上的一坛酒,“不过砌阁的酒再好,也比不上这一坛,这一坛名作醉生梦死,可谓酒中之仙。”
羽依上前,将两只酒杯满上,递给席风:“前几日,小女子受了伤,多亏席公子帮忙,所以我想敬你一杯。”
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意于这杯酒中,用这杯酒了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这杯酒之后,她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做她的月无影,忘却一切,下次若见,必是刀锋相见。
席风大笑:“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我们初次相见的场景吗?那日一进门,你也是让我喝一杯酒。”
“你怕我在今天的酒里也下了药?”
“就算下药也没事,你敬我的,我喝。”说罢,他一饮而尽,嘴中道着:“果真是好酒,不枉‘醉生梦死’的名字。不过我看姑娘今天好像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日......是我的生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编这样一个理由。
“你的生辰?”席风一愣,“既然是生辰,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开心。”
“我父母死的早,每年生辰之日,我都会想起给予我生命的他们,每次都很难过,所以我从来都不过生辰的,避免想起那些伤心事。”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对了,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我?”
“报答?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问姑娘借样东西,我只借一天,明天便会还给你。”
“好,只要我有的。那,是什么东西?”
“你。”
“啊?”
席风继续坏笑:“今天就把你全全交给我好了,放心好了,明天我一定会完完整整的把你交还到这里。”
羽依也被他逗笑了:“你想做什么?”
“姑娘去过阳南吗?”
“没去过,不就是江阳以南相距几十里的小镇吗?”
“哈哈,那你今天有福气了。”席风说着便拉着羽依往外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马车内的羽依掀起帘子问正在驾车的席风,她看了看外面,早已出了江阳城。
“听说今天是阳南的月老日,今天可是很热闹的,我带你去玩玩。”
“停车!”
“怎么了?”席风拉了拉缰绳,停下马车后问她。
“我不去阳南,你送我回去。”她忽然就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席风,竟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不是答应我今天都交给我吗?”
“我......”她一时答不上来。
席风一乐,继续架马前行。
刚进阳南,就听见到处喧嚣的声音,满街熙熙攘攘的人们,街道两侧的屋顶全部用一对红线从镇头到镇尾连接起来,有些房屋面前用红线系着一只卷轴,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两位是从别处来的吧?”一个面如春风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立在他们面前,两眼打量着他们。
“听说今天是阳南的月老日,我们是来凑热闹的。”席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可见轻功很好。
“你们从哪里来?”他打开手中的折扇把玩。
“江阳。”
突然,那人手中扇子展开,横着向羽依刺去,席风急忙上前一挡,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两人打了起来。
“少爷。”这时突然来了十几个人跟在那个男子后面。
其中一个人上前说道:“少爷,节目快开始了,乡亲们都等您到场呢。”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男子回过头来,对他们两个说,“既然来了我阳南,就是我段某的客人,我一定会让两位尽兴而归的。”
“你是......”羽依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光鲜的男子,气场如此之强,想必身份也不一般。
“在下段迟,管理这阳南。”
席风笑了笑:“原来你就是这阳南的主人,怪不得要拦住我们,难不成怕我们是匪徒不成?”
“这倒不是,我只是看两位面生,不知怎么就突然想逗你们玩玩而已,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好啊,我们对阳南不熟悉,有你这个主人带着我们玩,我们也少费些心思了。”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席风。”
“这位姑娘是......”
“小女......”
“噢,她是柳青儿。”席风说罢,对着羽依笑笑。羽依知道,自己是砌阁花魁的身份,太多人知道了,如果在这里说出自己的名字,恐怕会引起很多不便。
“那好,两位请跟我来吧。节目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于是,席风和羽依跟随段迟到茶楼观看乡亲们准备的节目。进门之时,在场的人见段迟来了,皆低头行礼。他们随段迟坐在二楼的观望台上看表演。乡亲们各个演的出神入色,和羽依平时看到的那些演出完全不同,却更加真实。
“怎么样,我们阳南是不是很好玩。哈哈哈。”段迟一边大笑,一边对席风和羽依说。
“段公子,你为什么不请专门的戏班,而是让他们自己来演?”羽依觉得演出很好玩,便好奇起来。
“今天是阳南父老百姓的节日,乡亲们喜欢什么就演什么,这样大家才会开心,大家说是不是啊!”
“谢谢段少爷!”楼上和楼下的众人一同说。
“看来阳南的乡亲们都很敬重你。”羽依看着眼前的这个段迟,眉清目秀,年纪轻轻便能把阳南管理的这么好,让乡亲们能安居乐业,实属不易。若是到处都能像阳南这样一片祥和,远离纷争,想必,便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怎么了?”席风看到羽依正出神,细眉微锁。
“没什么。”羽依冲着他笑了笑,“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不然我天天为别人表演,还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好玩的表演呢。”
“你能喜欢就好。”
“席风,你和柳姑娘是什么关系?”段迟的笑眼打量了两人一下,凑到席风跟前,小声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咱们能在这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你我也便是朋友,你老实跟我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
“段公子你误会了,席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感谢他,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席公子才带我出来玩的。”羽依急忙抢着说道,心里顿时一紧。
“好好好。”段迟听罢,也就不再追问席风了。
从酒楼出来,段迟说是要带他们两个再去逛逛别的地方。
“为什么有的人家门前挂着一个卷轴,难道是画吗?”她看到一家门上的卷轴,便问道。
段迟大笑起来:“那可不是画。”
“那是什么?”
“这是我们阳南的习俗,每年的月老日,姑娘到了该出嫁的岁数的时候,家人就会在这一天把自家闺女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用一根红线挂在自家门前,如果有对这家的姑娘倾心的男子便会揭下这门前的红纸,再挂上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地点。姑娘看过以后,如果也有意,便会在今夜那个地点与男子相会。”
“哦,原来如此。”
“对了,今天月老庙会很热闹,我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