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送我来的人,又看了百灵一眼,她欲言又止,而我对她微微一笑,便瞬间消失不见。
当我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因为我并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所以我通过时间隧道也是随着它漂流,它送我到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样也挺好的。
我看看周围没有人,就找了片草地,躺在上面睡觉,好休息休息,我感觉太累了,顺便,吸收时间。
可是还没躺多久,就听见耳边有声音响。
我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个小孩儿,他一直盯着我。
“嗨,你好,你在干嘛?”我问。
“你在干嘛?”
“我在睡觉啊。”
“睡觉?这里能睡着吗?”
“能,能睡着,只要你足够困,你在哪里都能睡着。”
“哦,那好吧,反正我是睡不着。”
“为什么呢?”
“因为我妈妈得了病,她总是吵得我睡不着觉。”
“那你妈妈得了什么病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我。”
“哦,那是你还小,说了你应该也不懂,所以也就不告诉你了,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嗯。那你懂吗?”
“嗯——如果我听说过,我应该会懂的。”
“那我悄悄告诉你。”
他趴在我的耳朵边,告诉我他妈妈得的病。我听得很清楚,乳腺癌。
“你不是说他们不告诉你吗?”
“这是我听他们谈话时偷听来的,我虽然不知道我妈妈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但是我知道一定很重。我感觉她快要死了,你能帮帮她吗?”
“这个我不知道哎。”
“其他人都帮不了她,我全问过了。要是你也帮不了她,那我妈妈就真的没救了,她一定会死的。”
小男孩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连忙去劝他。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这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她,但是我可以先去看一看,如果我能帮她,我一定帮,你看怎么样?”
“好,我带你去。”
小男孩拉着我的手,使劲地往他家的方向拽。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从外地来的?”小男孩儿突然回头问我。
“哦,是的,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车城。”
“车城?哦,怪不得这里车这么多呢?”
我看看四周,果然到处都是车,路上的车全都堵在那里,我们走路反倒快一点儿。
我们穿过了几条街,路过了一些繁华的街道,来到了明显破败一些的居民区,这里大多都是老旧的房屋。他带着我进入了一间破败的房子里,明显没有锁。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他妈妈,感觉奄奄一息的样子。这里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很显然,他们家为了给他妈妈治病,应该是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临时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因为看他们使用的个别用品,显然是有钱的时候购买的,只不过现在不值钱了。
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他妈妈,已经睡熟了,应该是很久没有睡觉了。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我示意小男孩,我们出去。
“怎么样?你能帮助我妈妈吗?”小男孩问。
“我想一想,我要查一查这个病,看看我能不能治,好不好?”
“嗯——好吧,不过不要太久,我怕我妈妈等不及。”
“好的,也就这一两天,我就会搞清楚的。不过首先,你要告诉我,哪里能找到一家便宜的住处,这样你也可以去那里找我。”
“我知道有一家,很便宜,也很实惠,老板人很好,你跟我来。”
小男孩又拉着我往前走。穿过了破旧的居民区,来到了居民区后面,明显繁华一点,有几栋楼房,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家饭店。小男孩拉着我进饭店。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是要找住的地方。”我说。
“没错,这里就有住的地方。”
“是吗?”我有点不太相信。
只见一个老大爷出来迎接我们。
“欢迎,欢迎,你们要点什么?哎哟,这不是未明吗?你来这儿干嘛?”
“赵爷爷,这位叔叔要住宿,您这里还有房间吧?”
“啊,有的,有的,您楼上请,楼上的房间都空着呢。小红,快点出来收拾东西,来客人了。”
“哎,来啦。”
只见出来一个水灵的大姑娘,也就十七八、二十来岁的样子,很标致,我一时看走神了。
小男孩在一边笑,拍了拍我,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我红姐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吧?整个车城都找不着第二个。”
“啊?啊,是啊。”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位姑娘听见了,不好意思了。
“未明,别乱说。您好,您请上楼。”小红说。
我跟着赵爷爷到楼上去。他给我打开了一个房间,问我怎么样,我说挺好,就直接住下了。我又急忙问多少钱一天,他回答说您看着给,我说您总得说个价呀,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给多少。
“那您是在这吃还是不吃?”
“您这儿要是便宜,我就在这儿吃。”
“我这儿不贵,几块钱保管让您吃饱。”
“那好,就在这吃吧。”
“好,那就一天50块钱吧,反正也没什么人住,看在您是未明带来的,饭钱您就不用给了。”
我在心里暗暗想,这也算够便宜的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先住两天,后面要住再交钱。”
“好嘞,您先歇着。”
“好,谢谢您。”
一会儿,小未明又跑上来。
“未明,原来你叫未明啊,你一开始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嘿嘿,忘了。那个,您可别忘了,给我妈治病的事。”他刻意又提醒我。
“好的,我不会忘的。”
“嗯,叔叔,您叫什么呀?我该怎么称呼您?”
“哦,我叫明剑,你就叫我明叔叔吧。你看,我们名字里都有个明字,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
“好的,谢谢叔叔,哦,不对,明叔叔。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妈。”
“等等,叔叔说帮你,但是可不一定能治好你妈的病,但是一定会让你妈活下去的。不过,你要答应叔叔,叔叔给你妈看病的事,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好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嗯,乖,你去玩吧。”
“好的,明叔叔再见。”
“再见。”
未明噔噔噔地跑下楼。
我在想,在这个污染如此严重的车城,怎么可能不得癌症?这里到处都是车,排放的尾气早就污染了大街小巷,根本不可能有干净之地,得癌症是迟早的事。就算我治好了一个,其他人还是会陆陆续续得癌症的,除非环境改善,否则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看来,我也只能帮一个是一个,其他的,就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我收拾好东西,看到吃饭时间了,就准备下楼。
“您好,可以吃饭了。”
是小红的声音。
“哦,好的,我正准备下去。”
“好的。”
我下楼,看见他们把饭菜都准备好了。但是饭菜放在了两个桌子上,一桌是给我的,一桌是给他们自己吃的。我两边都看了看,才发现我的一份是有肉的,他们的一份是没肉的。虽说只是一份简单的菜和米饭,可是我的明显好很多。当时,我的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儿的。
我把自己的那份菜和米饭端到他们那一桌。
“赵爷爷,小红,来,我们一起吃吧,你们也吃点肉,反正也没别的客人。”
“这,这怎么行,您是客人,您应该吃好的。”
“没事,我们一起吃,这样我也能吃一点儿你们的菜,挺好的。”
赵爷爷看我这么说,也不再推辞。小红看着赵爷爷,好像在等他同意似的。
“吃吧。”赵爷爷对小红说。
小红听了就高高兴兴地夹了一下我那盘里的肉吃起来,边吃还边说谢谢。我跟赵爷爷看着她的吃相,都笑起来了。
已经到了晚上,外面的车还是川流不息,堵个没完。看来这里的车,是永远都会堵着了。
“赵爷爷,这里每天都会这么堵吗?”
“堵,天天堵,没有一天不堵的。”
“可是我看这里的人也不富裕,为什么也家家户户都开着车?”
“唉,攀比呗!人哪,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觉得要比别人强,所以就过得越来越差。”
“哦,也是,人都是这样。”我停了停,问赵爷爷,“家里只有您和小红吗?您是小红的?”
“我是她爷爷,她爸妈死的早,都是得癌症死的,唉,整个车城,得癌症的可多了,空气太差了。”
“那这里就没有治理过吗?”
“治理倒是治理了,可是慢哪。”
“也是。”
我们继续吃饭。我在想,我帮了未明的妈妈,也要早点离开这里,这里污染实在是太严重了,感觉人类实在是不应该住在这样的地方。凭我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这里的现状。所以,我帮完忙就走吧。
我看看赵爷爷和小红,可怜的一对祖孙俩。
我匆匆吃完饭,趁着夜色,就去勘探未明家的情况了。我想知道,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应不应该帮他们。
我在车子一动不动地堵在路上的车城,纵身跃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