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有心里一片惊骇,脑子空白。
少爷竟然能硬撼赵无迹?自己绝对是在做梦。
可,后脖颈传来的凉意告诉他,少爷此时正揪着他的衣领,拖着他飞驰,速度奇快无比。
阳光刺下,为秦牧羊镀上一层金光,从秦大有这个方向看去,少爷越发威严神秘,如同天神下凡,他竟有一种跪地叩拜的冲动。
进了城,秦牧羊放缓了速度,但整个人的气势更为暴唳。
秦大有只觉得虽是夏日伏天,但却手足冰冷,彻骨的寒意似乎要将他的呼吸冻结.而身边的少爷整个人就如同在地狱钻出来的魔神,张开血口,随时要择人而噬。
“秦大有,怎么回事?”
秦大有咽下一口吐沫,说道:“是方家一虎三狼,危险了。”
秦牧羊松下一口气,整个人气势一变,不是方秀娥就好。
秦府门口,下人眼见少爷脸色阴沉,急冲冲的进了门。
东跨院,小荷和王姐姐具是在小楼门口站着。
“王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姐姐横了小荷一眼,恨她多嘴。
要不是小荷这丫头事多,方家的家书递不进来,要不是小荷多嘴,方小姐又怎么想到向少爷求助。
虽然少爷这些天对方小姐异常的体贴,但就算少爷真的要迎娶方小姐又能如何。
方家的困境,别说是少爷,恐怕连老爷也插不上手。
方家一虎三狼可是武官,老爷是文官之首,而皇上不可能让老爷插手军务,更别提调兵驰援千里,解救方家一虎三狼。
王姐姐正在沉思,一扭头瞥见秦牧羊,赶紧弯腰低头行礼。
秦牧羊速度不减,越过二人。
王姐姐只觉得眼前一花,少爷已经进了小楼,耳边那句辛苦了还没有飘散。她扭头看着小荷,问道:“小荷,你听到什么没有?”
小荷嘿嘿一笑,娇憨的道:“是少爷和咱们说话哩,我就说少爷心疼方姑娘吧,要不然少爷怎么会和咱们说话?”
王姐姐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少爷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真是方姑娘的缘故,让少爷爱屋及乌?
房间里,方秀娥现在根本坐不住,来回踱步,自从接到家书那一刻,她就心急如焚。
可恨她生为女儿身,不能为方家上阵杀敌。
“吱——”房门轻动。
方秀娥一扭头,眸子里出现一道身影,少年黑袍齐身,两侧发丝黏在鬓角,鼻尖沁出几滴汗珠。
方秀娥咬着嘴唇,鼻尖有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这少年,她就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秀娥,我回来了。”
少年张开双臂,星眸闪动。
“牧羊。”方秀娥轻喊一声,深情款款,飞扑倒少年怀里,眼泪决堤,抽噎道:“爹和哥哥们......”
“笃笃笃”秦牧羊轻拍佳人的香肩,一扭头,沉声道:“进来。”
秦大有应声而入,见了眼前这一幕赶紧低下头,说道:“少爷,打探清楚了。”
“说。”秦牧羊一挑眉,说道。
“方老将军和少夫人的三位兄长......”秦大有抬头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方秀娥听闻秦牧羊的下人称她为少夫人,她脸上升起一团红雾,心里如小鹿乱撞,害羞的将头埋到秦牧羊怀里。
秦大有面上一喜,看来自己改口是改对了,又接着道:“五天前,方老将军和少夫人的三位兄长领命前往背鬼岭埋伏,孤军深入截杀敌军,但不知为何泄露了消息,现在三万敌军已经将方老将军等包围,形势万分危急。”
“朝廷没有派人支援么?”秦牧羊问道。
秦大有支支吾吾,沉吟片刻,才说道:“此次前线的主帅是征南将军。”
秦牧羊一怔,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佳人身形一颤。
“你是说,是顾家捣的鬼?”
秦大有说道:“目前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顾家在捣鬼,但截杀敌军的命令是征南将军的决定,军中机密不会这么轻易泄露。更可况方老将军等被围却迟迟没有援军解救,也太奇怪了点,除非有人不允许手下支援,而能下达这种命令的,只有两人。”
秦牧羊眸子一冷,问道:“哪两人?”
“一个是前线副帅,方老将军。另一个就是主帅,征南将军顾申。”
“不会的,顾伯父和方家世代交好,又与我爹无怨无.....”方秀娥先是反驳,但话音戛然而止,好像想起了什么。
秦牧羊思绪急转,现在有一件事能够确定,顾申已经知道了谁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至于告密的人,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顾秋白,第二个就是消失的张氏。
方家一虎三狼到底救不救根本不在秦牧羊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救。
秦牧羊灵机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应该先一步得知消息,那他老子身为宰相必定也会知晓,不知他老子有什么应对之策没有。
“我爹怎么说?”
秦大有闻言,先是看了方秀娥一眼,这才小声说道:“老爷说,远水解不了近火。”
“远水解不了近火,远水解不了近火.....”方秋白呢喃道,突然眸子一冷。
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背鬼岭距出云城近千里之遥,而顾家兄弟的死是昨天的事,远在千里之遥的顾申怎么就能在短时间内得知?
而且方家一虎三狼被困的消息又迅速传回出云城,也就是说,一天之内,告密之人疾驰两千里。
这样的人,出云城不多,秦牧羊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至于这个阴谋是针对他老子,还是针对他秦牧羊......
“秦大有,你可愿替我看好家门,保护好秦家老少?”
秦大有闻言一愣,冷汗如雨,少爷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哼。”秦牧羊冷哼一声,秦大有只觉得耳边像是响起一道炸雷。
“秦大有,此次你要是能护秦家周全,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秦大有一愣,抬头,满脸惊骇,问道:“少爷,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秦牧羊避过这个问题,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我不管你之前是谁的人,但我希望你以后只是秦府的秦大有,你可懂得?”
房间里陷入沉静,针石落地可闻。
秦牧羊伸手,朝前一点,虚空中荡起一阵波纹,紧接着一声尖啸,木门破了个小洞。
“指名,破幻,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但最起码你现在还有用。”
秦大有沉默一会,双膝跪地,沉声道:“但凡小的能喘一口气,必会保秦家和少夫人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