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刚白,林中雾蒙蒙的,踩在路上时长便能听见树枝“吱呀”被她踩断了,听着声音她便捡起一两根。
不过一会雾更浓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别迷路了啊!”她看了看四周,便拔下头上的银簪在一旁的树上画了一道,才继续艰难的往前走着。
“何人擅闯禁地!”忽而一声虎啸。
江习夏即刻扒住身旁的一棵树,躲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缓缓的探出头来,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才略安心了些: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只是此时林中渺渺,她不敢再继续往前,想着午时之后才是学习术法,此刻还未见太阳升起,便在树根处坐下了。
百无聊赖,她便扯了两根草在手上编起了花儿。
“你是什么人?”她茫然抬眸,便看见人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啊呀!”江习夏被吓得往后一坐,头便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揉了揉头,她才紧张的打量眼前的这个怪物,长者人脸,却是老虎的身子,还有九条尾巴。
江习夏咽了咽,“你是人,还是虎?走路怎么没有声音?”说完她恨不得掐自己一下,当着这样的庞然大物,还能说这样的话,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我是神,陆吾。”
它变成的虎头,样貌更加的凶残了。她即刻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对不起陆吾神,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她略抬眼看了看那长者獠牙的陆吾,“你不会吃了我吧!”
随即陆吾便虎啸一声,“吃人?我是神,不是野兽。”听了这话她才拍了拍胸脯,还好它不会吃了自己。
陆吾化作人形,穿上浅蓝的衫子,黑发束起,坐在了她的面前,一双夜色般的眸子凝望着着她:“女子?”
她即刻担忧的看向四方,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陆吾神,别说出去啊!”
“呵呵,”他笑着便慵懒的支起腿,将手架在上面,又靠上去,玩味的看着她:“为什么?”江习夏咬了咬唇,也不知自己的事从何处说起。
陆吾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着人界的女子,总是听说着昆仑的神仙好看,可是女弟子只能认璇玑那个丫头做师父,像你这样女扮男装的我见多了!”
说着他不屑的瞟了她一眼,“你是想引起生吾上神的注意,还是昆吾上神?”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白了陆吾一眼,“既然陆吾神见多了,还同我说什么,直接将我扔下昆仑得了。”
陆吾摇了摇头,“她们确实是人界的女子,至于你……我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轻轻挑眉,自己可是第一次离开有越氏,怎么可能见过陆吾?
江习夏偷偷瞥了一眼陆吾,陆吾正用狭长的双眸打量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立刻往后缩了缩,一个字接着一个的崩出来:“陆吾神,既然如此你要不放我走吧!”说完她咬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男扮女装,擅闯禁地,这两个罪名都不小呀……”陆吾深邃的瞳孔盯着她。
听了这话,江习夏又一次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是一个仙童和我说的这里可以捡柴的。”
陆吾的眼睛再次眯成线,随后冷哼一声,“果然人界的女子还是愚蠢的。”他随即正色的看着她,“昆仑没有任何一个仙童会让你们这些才来的弟子到东边来捡柴,因为这里是禁地。”
江习夏叹了一声,自己已经知道是谁想要陷害自己了。
“而且我走进来的时候,雾太大,‘禁地’这样的碑文也没见到过。”她噘嘴说着,实在是太委屈了。
他无奈叹了一声,又蹙起眉头不悦道:“这里是我栖息的地方,又不是真正的禁地,立什么碑?”
她吐了吐舌,便听陆吾又说着:“擅闯禁地的事情,也就罢了。”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卷了卷嘴角,“男扮女装的事情,你还得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放你走。”
江习夏原本含笑的眸子中波光粼粼,此刻又变得灰暗,陆吾愣了愣,“怎么不说了?”
长叹一声,她才启齿说起自己的事,“我是个不祥的人,我是我父母捡的。”陆吾听得恍惚,人界所谓的不祥是什么?
江习夏被江家夫妇二人捡到的时候,还是个不足月的婴儿,躺在盆子里,被人放在荷花湖中,因为饿了,一直哭。
南方诸国的图腾是凤凰,而江习夏的右手臂上也有一块这样的图腾,只是不祥的,是天神厌弃的人。可是江家夫妇却是养下了她,养到了十五岁,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
江家夫妇也有一个嫡亲血脉的女儿,叫江入画,被选做有越氏越侯的妃妾,也就是这个时候有越氏的国师在一次宴会上洞察了江习夏手臂上有凤凰图腾,随后江家被灭。
“我姐姐很好,趁着宫乱,把我送走。我的爹娘也很好,可是因为他们都死了。”
听了这么多,陆吾听到的就是关于她手臂上的凤凰图腾。“人可这是愚蠢。”他冷哼一声,因为她手臂的这个图腾,只是天界的神历劫的印记。
“你并非不祥。”陆吾叹了一声,江习夏抬起红着的双眼,“人界都说,这是……”她还未说完,陆吾便不耐烦的打断她:“这里是昆仑,我是神,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说着他便打了一个响指,她身旁的背篓便装满了干柴,“拿走吧!”
刚才乌云一般的心情一扫而光,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陆吾,“陆吾神……”陆吾已经显出身形来,“反正到了这里的,人界的话大多不信。你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
江习夏愣住了,陆吾这是怎么了。
却见他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还是做老虎舒服。”随后哦虎啸一声,“坐上来,我送你出去。”
她抬首看了看陆吾,这么高她怎么爬上去……
知她正犯难,陆吾便伸出尾巴将她安置在虎背上,送出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