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寒夜已过,不过清晨仍是留有余寒。今日人们早早地就穿衣起身了,门外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每户人家的女孩子都是精心装扮,平日里不舍得用的胭脂,不舍得穿的衣服都是拿了出来,一个个装扮的好像自己是要出嫁似的。
大街之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着人山人海的靓丽女子不由得感慨:
“哎,李婶,你说这次百花官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究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要说这百花官只怕是有快二十年没来过我们这里了,真不知道这机遇让谁给逮着了。要是我再年轻些就是好了啊,说不来还能试一试呢。”
“呵呵,我的大妹子啊,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和人家小姑娘做比较喽。我听说这百花官需是贵族出身,还要游历诸国,认得各国美女的独特之处,然后报取百花官一职,千百人经过笔试,辩论,层层竞选到最后面见王上,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这普通女子定是入不得大人的法眼,如若是真要有的话,我们这里啊,村东的宋氏女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李婶看见这场面也没有那么的激动。也是,二十多年前李婶也是参加过选秀的,而且差点被选上了的,只是可惜啊。
“李婶,你这就有点徇私了啊。藏着掖着是想干嘛啊?”妇人用手肘撞了一下李婶,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那小鱼可是比那宋氏漂亮太多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那个不知道小鱼,这村里的流氓说小鱼漂亮的都比说宋氏的人多。”
“看你说的,什么叫藏着掖着,小鱼是嫁了人的,再漂亮都是不能参加这次选秀的。”李婶干笑一声,直摇摇头。
“哎呀,她男人不是被征兵士了嘛,三年过去了,一封书信都没有,这人那说不定早......”这妇人话还没说完就是被李婶黑着脸打断了,“大妹子,您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去帮帮你们家闺女捯饬捯饬,说不定啊,还能被人家多看几眼。”说完李婶便是转身回家了。
“嘿,你这人,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嘛,怎么还生气了呢这......”
就在村民们敲锣打鼓紧张地准备着的时候,在距离村子几里之外的一个临时建造的华丽驿馆之中却是一片宁静祥和。阳光接着窗户洒了进来,照在一个男子脸上,这男子全身被捆的死死地,头上包扎着绷带,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
“人醒了吗?”门外一个儒雅的声音响起。
“还未有声响,大人。”
“高手,你说你也真是的,干嘛用那么大力气,还那么粗的一根棍子,没闹出人命真是上天庇佑,不然啊我都保不了你。”
“可…可那不是大人您让我…打的吗?”这高手也是语气充满委屈与不解,不过也是不敢顶撞。
“废话,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鬼话连篇。一会奸笑,一会暴怒,这情形谁见了心里不都得瘆得慌啊!另外,本官心善,估摸着他有病症想带他回来医治!你要一棍子打死了我还医治什么啊?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高手,我都替你害臊!我告诉你啊,以后你若是再敢自称高手,请离我远一点,本官实在丢不起那人。”
那高手心里一阵委屈,不过却是敢怒不敢言。可心里愤愤不平,我本来就叫“高手”啊,我不是高手,谁是高手。
“谁在外面?能否进来说话?”屋内之人终于醒来,不过却是语气平稳,丝毫不见其慌张。
那大人闻言和下人相视一眼,然后便是整理了一下衣装,变成一副温润尔雅的模样,然后手持纸扇缓缓推门进去。
“这位仁兄昨日睡得可好啊?”这大人满脸微笑,看上去甚是平易近人。
“拖大人的福,甚好。哦对了,方才二位在门外的争论在下都已听见了。”床上被绑成麻袋的人扭过头来看着两人也是一脸善意,这不正是独孤离嘛。
那大人的脸微微一僵,哂笑一声,“那个……”
“多谢。”独孤离又是诚恳说道。
“什么?”大人又是一愣。
“我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那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撑开纸扇呼呼地扇着,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哦~那什么,仁兄不必如此多礼,救人于危难之中是我等天性使然。答谢之词,大可不必,不必啊。”说完之后也是不禁回头和“高手”交流一下眼神。
“那大人可否再救在下一次呢?”独孤离立马问道。
“何事啊?”大人立马合起扇子,一本正经地看着独孤离。
“帮我把绳子解开。”
“额……这个嘛。”大人面漏出为难之色,不自觉地用扇子敲敲手解释说道,“是这样,昨晚我观察仁兄的病状,应该是癫疯之病,因为昨晚匆忙,加之夜色已晚,还未来得及请大夫把脉,所以啊,这个……绳子就先不解了吧。”这大人说完之后有些不自觉地后退。
独孤离很是诚恳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敢问大人是何人?在下眼拙,还请大人明示。”
“哈哈哈,仁兄言重了。本人,”这大人顿了一下,接着啪的一声撑开纸扇,“乃是楚王钦定的百花官,今日到此是为了五山的百花节挑选美人的。”
“啊~原来是百花官大人,久仰久仰,传闻历任百花官皆是周游列国,阅美无数,学识高深,这天下所有女子皆以被百花官选中为荣。而且这历任百花官皆是玉树临风,翩翩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呵呵。仁兄过奖了,还行还行,虽不如人们传的那般神乎其神,但也…就是那样了,呵呵。”这大人早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手中的纸扇扇得越来越快。
“大人,很热吗?”
“嗯?什么?”
独孤离抬抬下巴示意说道:“为何不停地扇风啊?现在是冬日吧?”
“奧,对对对。失礼失礼,习惯了,习惯了。”这大人赶紧收起扇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独孤离看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人还能担任百花官,这楚王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还未知道大人贵姓?”
“我姓刘,你姑且叫我刘子即可。你呢?姓甚名谁啊?”
“李礼,礼仪的礼。我是末夏人。”独孤离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你是末夏人?”这刘子一脸惊异?
“嗯,我是。”独孤离点点头。
“你是末夏将士?”刘子又是上前一步感兴趣地问道。
“不错,吃了败仗沦落到此地。”独孤离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欺负一个老实人有些不太合适啊。
“那你身旁的军服为什么是周国的?”刘子又是一问,仍是笑呵呵地,不过那扇子又是张开,缓缓地扇着。
独孤离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为了活命,扒下来敌军的衣服换上的。”
“哦,竟是这样啊,末夏人嘛,不喜战,以清静无为为治国根本。但是,潜逃这种事情……”
末夏人不好战,但也不畏战啊,接着心中疑问,刘子有些小心地问道:“仁兄心中可是有牵挂啊,竟至于临阵脱逃,冒天下之大不韪。”
独孤离轻笑一声,转过头来眼神呆呆地看着屋梁,有些苦涩地沉吟说道,“如若能救我末夏于水火之中,李某人被万世唾骂,被除去族谱,又有何妨。”
刘子见独孤离神色决然,看来其中另有隐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片敬意,当即义正言辞说道:“我南楚与末夏乃是同袍之交,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待我走完这最后一站,我即刻亲自将仁兄送到两国国界。”
“哦?那就多谢了。”独孤离感激说道。
“不必,在下还有一事想问一下。”
“请问,必定知无不答。”
刘子合起纸扇,眼神温和地轻声问道:“仁兄,在何处遭遇不测?”
独孤离看着他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模样,最后还是压低声音地说道:“八角岭”
“何时?”刘子又是问道。
“昨日。”
“可是据我所知八角岭已经封死,到现在都是没有解封,仁兄如何逃出?”
“自有高人相助。”独孤离看着刘子露出神秘的微笑。
“明白。高手,伺候仁兄歇息,等我回来。”刘子张开纸扇,转身大步离去。
这个名为高手的人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得罪了。”
“无妨。”独孤离点点头之后,平静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