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里，李尔尔与云出岫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个大食盒。
“兄长为何特意要点狮子头？”云出岫夹起一片笋干，送入唇中咀嚼。
李尔尔眼中带笑，目光飘到一边坐着有些不太自在的水儿身上。
“我还未曾恢复记忆时，水儿曾邀我以后有空一起吃狮子头。”
水儿埋在蹄花汤里的脑袋抬起，先看了看小姐，才面带红晕的说：“那天的狮子头真的很好吃嘛~”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李尔尔迎着云出岫的目光，只得含笑点点头。
“今天的滋味也很不错。”
“是吧是吧？孙师傅的手艺很不错的。”
“你之前一直提的吴大厨手艺怎么样？”李尔尔手里抓着小茶杯，当时席上吃饱的人可能不多，但他绝对算一个。
水儿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吴师傅手艺也好，就是味道清淡些。”
云出岫纳闷：“水儿你应你的，老看我作什么？”
小丫头自然道：“小姐生得这般好看，说话不说话，都是要看的。”
‘高啊，所以其实你家小姐更爱吃清淡一点的是吧’李尔尔摸摸小腹，还算有用的信息增加了。
云出岫双颊升起绯红，嗔道：“水儿，再胡说我要扣你月钱了。”
“这倒不是胡说...”
水儿自然不敢这时候顶嘴。
那说话的自然是......
“兄长，你也学水儿胡说。”
“啊...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扣我月钱我也要说。”
水儿双手托着粉面，看见他们俩，也不说话。
“兄长，要不你明日启程吧...”
李尔尔疑惑道：“我就说一句实话，你就要赶我走？怎么好看不许人说啊？”
云出岫这时又表现的冷静，“兄长和方姑娘你们的事情我弄不明白...但那位方姑娘出手不凡，兄长你待在云府，或许有些...耽误时间。”
“哎，你就是一天天的想太多了，方瑜晓她就是这个性格，说她豪爽，那确实是...但也着实有点太败家了。我不是说她该少给啊...她是确实...比较大气吧。”说起方瑜晓给云家的东西，他就想起方瑜晓一掷十万功德，方小爷确实潇洒。
云出岫不说话了，就盯着他看。
“哎，得嘞，我明天就走，你总不能赶我今晚连夜出城吧...”
云禾雨扑哧一笑，“自然不会，云府永远会给兄长留一个房间。”
“是不是啊，可别我下次来让我去小馆、小厢房居住。”
云大小姐见他模样轻松，忽然说了一句：“兄长，是否对方姑娘是有好感的？”
这个问题着实有点措不及防，他没防出去。
“从心而论，大部分男人都不会对一个美女有什么恶感吧？”
“只是李公子说起方姑娘的时候，脸上表情格外生动呢...”水儿尝试冒泡挽救一下存在感。
李尔尔语塞，沉默了很久，不挣扎了，坦然道：“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人挺好的，自然是会有好感的。”
说的都是实话，就是藏了半句：如果她没让人刺杀书书就好了。
水儿似乎意犹未尽，又道：“那方姑娘好还是我们小姐好？”
你不说话最好，这有什么好比的......李某人着实有些怕这小丫头了。
“水儿，你少吃点。该吃胖了。”
水儿眼珠子滴溜转了转，“最后一口，吃完就没了。”
又道：“水儿提的问题是不是很难回答啊？”
“水儿。你吃饱了就先回去吧。”云出岫檀口微启，无甚杀伤力地瞪了水儿一眼。
水儿小孩似的吐吐舌头，“知道啦，夜深露寒，公子早些带小姐回房哦。”
李尔尔如闻天籁，很慎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去吧。”
水儿走了。
“袖子，小赖是不是不太喜欢读书啊？”
云出岫“啊”地一声，有些意外，“小赖可曾与兄长说什么了？”
“以前他也不这样的，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有一回他偶然从我阿哥那拿走一些话本小说，就废寝忘食的看了很久，我哥当时因为这件事躲了二叔好几天。
等那些话本小说看完了，小赖还来找我哥要过一次，我哥哪敢给他啊。就说没有了，谁知道他就自己偷偷出府买了。
他抱着一包袱小说被二叔看见，满府追着打之后，我哥还装病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嘛，他是不敢买了，但是没事就喜欢在外边客栈听别人说书，大多也是些江湖夜雨，快意恩仇的桥段。
二叔知道以后又是一顿打，把我哥吓得，听说他去找父亲，让父亲对二叔说教子要宽容。不过那天夜里，我路过爹爹书房时，好像有听见哥哥的闷哼声。
小赖也挺倔的，二叔拿他好像也没太多办法，还给他请过一位专门的说书先生来府上，只是小赖好像当时又不感兴趣了。”
那肯定啊，听书还是要人多一点好，有现场气氛，一个人一对一还是有点尴尬。虽然我没听过......李尔尔想过去就是云籁程喜欢野外刷新的说书先生。
“哦，我有一天晚上看见他一个人搁着玩木剑才这么随口一问。”李尔尔想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习武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改明萧大爷把‘秘籍’交了，我再让他额外给小赖开个小灶什么的。”
云出岫也拿不定主意，只有颔首。
希望小赖和二叔没事。
“你那个堂妹，有点凶的啊。”李尔尔又道。
“兄长说雁影么？其实她性子挺好的，她尚武是看不惯他爹爹纳妾，几位叔叔里，只有我爹爹不纳妾。”
李尔尔思索了一下，还是没说那位来自武陵的世家公子爱慕云禾月的事。
万一破坏他的节奏就不好了，我看他也甘之若饴。
“袖子，你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恰好萧衍的技巧传来，他应该是最有希望入道的。入道以后或许会担任教习，你记得提醒他，嗯...法不轻传。”
这是想到云家演武场那日遇见的那些人，素质参差不齐。
不能全都信任。
“这是自然，第一批学习的应当都是我们云家的血亲。”
“噢，这倒也是，是我多余一句话。”
“兄长，赵云赵将军，是否还在等你？”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