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战结束之时,张秋与一众长老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来到升龙台的正中央,一名执法员随即上前将一个妖兽皮制做的红色本子参上并半跪着朗声说道:“禀报张长老,本次通过考核的人数为六万一千四百五十六人,老生两万八千一百三十二人,新生三万三千三百二十四人。请过目!”
参与此次考核的人数为十二万三千人,本来应当是六万一千五百人通过考核,但前提是没有发生炎月涯弟子的那档事。除去炎月涯的八十八名弟子之后,事情就发生了一些改变,不仅是人数上的变化,连最后的对战也发生了变化,那便是最后的八十八名老生要互相“残杀”!
张秋伸出右手接过执法员递过来的本子,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其他长老,而他们亦是轻点了一下头,随后他看向在场的弟子沉声道:“你们对本次考核有何不满之处吗?”
底下之人望着张秋威严的面孔,许多人都纷纷表示支持,“没有不满之处。”
但也有的人沉默了起来,他们只是无奈的注视着。唯独没有敢说“不”字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些“落榜之人”,他们又怎会激奋的对此表示认同呢?他们此刻落寞的心情以何慰藉?很明显张秋的话语对他们来说只会适得其反。他们此刻因比斗而流下的血液是那么的冰冷,即便他们是火属性的武者……
张秋可不管底下之人是何回应,他霸气非凡着说道:“有的话,那也得给我憋着。”
“没有,那最好!这说明你们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琰行宫对于力求上进的弟子表示认可,你们也可以认为这是对实力的认可,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力求上进之人往往都是能够证明自身实力之人。”
“这一次,逃过一劫的排行末尾的老生,下一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呢?以及新晋的弟子,下一次可就得下心了。”
通过考核的弟子们被张秋的话语给惊得一愣一愣的,前一刻热血沸腾的气势在后一刻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再沉默。
张秋故作停顿的看了一眼那六万一千四百五十六人,随后他庄严宣告:“那么,本次升龙战到此结束。”说罢,他的脸上洋溢着些许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似乎是因为压抑许久的缘故,以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结果,总之,底下之人不论是新生还是老生都被惊到了,他们吃惊于张秋长老这个表情的意味。
但是张秋的话音落下,其余长老也都面露着微笑,正常的微笑,这才让底下之人的心情得以缓和,接受张秋这个不怎么友好但却又是友好的微笑。随即人群之中有人大声的叫了起来,“喔喔喔!”的欢呼声此起披伏,似乎是在庆祝他们自己的成功一般。
望着情绪变化多端的弟子,张秋笑着与众人挥手告别,那些前来观望的内门弟子以及一些长老也随同他一起离去。
苏艺菲也是如此,只不过在离去之际,她深深的在看了一眼人群之中正在跟朋友欢声笑语的凌云,对于这一点凌云并未察觉到。
待张秋他们离去之后,此时升龙台的附近已经只剩下通过考核的弟子以及执法员和几位外门长老。考核失败之人现在算不得琰行宫弟子,他们也都离开了这里。
侯谷子作为主事人之一,他清了清嗓子便看向众人开口道:“话就不多说了,老生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新生记得今天要到事务堂登记领取新的令牌以及服装,还有明天早上过半时刻到学堂报道。”
“你们都明白了么?”
“明白!”几万张口同时说道,声音似要突破天际而去,升龙场的四周回音荡人心神。
“解散!”侯谷子蕴含内力的一道声音传开。
随后,众人有序的离开升龙场地向宗门内而去,有的人飞在高空或低空当中形成迁徙的候鸟之势,有的人则是步行于地上有如整齐的队伍。他们之中有的人怀着兴奋无比的心情,有的人升起劫后余生的感慨……
转身步行离去的凌云一伙人,王昊异常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提出了几个建议,“咱们是先去领取令牌和服装呢?”
“还是先去海吃一顿呢?”
“亦或者是先去见识一下宗门的各处修炼之地呢?”
众人听完王昊的诱人建议,付傲雪听出不妥之处,他率先开口道:“王师弟的这第三个建议目前行不通,没有宗门外门弟子真正的身份令牌,我们会直接被掌管之人拒之门外。”
其他人听了付傲雪的话之后都露出一丝无奈之意,王昊更是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考虑欠缺了。”
在琰行宫之内,供弟子修炼之地有着明文规定,需要弟子凭借身份令牌方可入内。而凌云他们现在的所谓的身份令牌也只是临时备用的,这如同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于宗门而言这两者皆是一次性的用品。
真正的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可是跟现在凌云他们手持的令牌有着很大的区别,这一区别在于有无阵法。万像境之人所持的令牌之中含有一个一品阵法,融灵境之人所持的令牌之中则含有一个二品阵法。这些都是一些基本普通的传讯型阵法。
王昊转而看向一旁未作声的“主心骨”凌云,他期待的开口道:“凌兄你觉得呢?”
凌云此时正在思考升龙战突兀之事的背后之意,他还试图联想了一下南宫崎,但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正在苦恼当中,王昊的一声疑问令他回过神来。
凌云迟疑了一下还未开口,身旁的宁诗雨便面露疑惑道:“凌大哥你怎么了吗?”
凌云笑了笑道:“没什么,刚才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其他事?凌云这话令众人都升起了这一念头。
凌云提议道:“我们现在先去领取令牌、服装吧!有了身份象征其它的都好办了!你们觉得呢?”
“可以!”其余人纷纷表示同意,王昊亦是如此,只是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没能第一时间海吃一顿而感到遗憾。
一旁的李战目露精光,他现在有些出神,并未回应凌云的提议,他望了望凌云开口道:“对了!凌师弟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云看着李战轻松道:“李师兄但说无妨!”
“之前我们的判断力左右摇摆之时,你为何如此肯定张秋长老的判断是对的呢?”李站将心中疑惑道出,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此事。其他人亦是一知半解的目露疑惑之色。
凌云叹息了一口气便道:“咱们边走边说。”
“升龙战出现了这档事凉谁都没有想到,张秋长老他们亦是不知,再者这件事发生之时似乎没有太大可疑之处以及违和感。因为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会在‘严重危及自身利益之时’爆发出来,于是便有了炎月涯弟子的这一出戏。这在你们看来似乎正常不过了对吗?”
凌云望着宁诗雨他们点头的认同之意,他继续开口道:“升龙战于我们这些新生而言,多数新生而言实为不公平的,那些炎月涯弟子一开始似乎是要争取一个‘公平’,为底下之人正言,这就显得他们很大义凛然,敢于反抗不公。殊不知这在张秋长老他们看来实为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罢了,这撼动不了张秋长老的立场,或者说是琰行宫的立场。”
“随后,炎月涯弟子又寻找下一个突破口,那便是将这些不公平归咎于偏僻之地而来的我们,这在多数人的眼里依旧正常,因为他们这么做顺应了大多数中域之人的内心的真实写照。炎月涯弟子的举动顺势牵起了台下所有人的情绪,于是人们乱做一团。”
“这时你们应该会有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升起了吧!当然这是在面对升龙台之上的炎月涯弟子之言语而感到的愤怒之下产生的,所以这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很隐秘。只不过你们依旧想不到这背后的阴谋。”
李战的眼珠子直打转着,他惊疑的道出其他人的心声:“我当时确实有过一丝的不安情绪在内心深处升起,只是他们的做法很是令我费解。”
凌云眯着眼睛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却被张秋长老给恰如其分的制止了,而且制止的手段还十分的强硬,所以你那一丝不安情绪才没有像种子一样得以发芽破土而出。”
付傲雪询问道:“这些看似正常走向的发展,有什么不可忽视的端倪吗?”
凌云认真看了一眼付傲雪,他接着说道:“这些炎月涯弟子应该属于唯物主义者一派,一群唯物主义者是不可能发自内心的想要为公平伸张正义的,他们的行为都带着目的,而挑衅琰行宫的立场不会是他们的目的。倘若他们不是唯物主义者而是唯心主义者,那他们怎么可能会找偏僻之地的我们为突破口呢?这显然极为不明智,即使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因为个人内心崩溃而产生的走向。”
“不过这样做还是有些用处的,这能令人们麻木或愤怒就足够了。他们的目的十分的明显了,就是发动暴乱。”
付傲雪听到“唯物主义者”之时两眼放光,待凌云说完之后,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凌云提到的这些院长宁清风也曾跟他们提到过。
李站反问道:“唯心主义者与唯物主义者一定就都是心善与心恶之人吗?”
凌云思索片刻便答道:“这也不尽然,但是我们要明白的是这里的人可不会无故做出有利于大多数人的事情,他们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生存法则。你们还记得那天去观战招生考核吗?我们被马东来他们刁难之时,周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一句话,有的只是冷漠甚至戏谑看戏的神情。”
众人心头凛然,出身偏僻之地的他们顿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宛如一朵“白莲花”一般不知事世。
以前一直忙于黑暗之事的宁诗雨惊疑的猜测道:“这件事情恐怕有着惊为天人的秘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等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来处理,毕竟这等事情肯定是要传入宫主的耳中的,其性质就是宗门级的了!”凌云看到众人眉头紧锁的样子,他宽慰道。
众人眉头舒展道:“也是!”
王昊则是大咧咧的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话罢,没有人在言语此事。凌云亦是将心中的疑惑放下。
过了些时间,他们便到达事务堂。
这一事务堂其实也就是凌云他们初到琰行宫之时的登记之处,那一晚他们便发觉该事务堂异常的壮观,其内部仿佛一只超级大的火炉一般,只是温度不到罢了。
此时凌云他们脚下站着的大厅极其空旷,在四、五万人的情况之下显得并不拥挤。除去新晋的弟子,还有一些老生来此。
新生排起了长队等候领取令牌和服装,凌云排在了宁诗雨他们的身前,不巧的是他面前之人是——南宫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