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头发的女孩,步履蹒跚,越来越走向湖的中心。她的头发,被卷水而来的风,吹打着。
胡乱的贴在脸上。
手臂上腐烂干枯的雏菊腕花,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色气息。
纯白裙子,被撕扯的成了碎布条,看不清楚原来的款式。
高隆的肚子,把裙子的前摆变得很短,让大腿上伤口结痂的地方,若隐若现在人的视线里,触目惊心。
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她的嘴唇,干裂泛着毫无血色的白。
湖水正没过她的大腿、腰部、肩膀、头顶、挥舞的手臂!
北向阳,你再也不能令我痛苦不堪了;
北向阳,你再也不能夺走我的孩子了;
北向阳,你再也不能左右我的情绪了;
北向阳,北向阳,北向阳,你再也不会见到我…北向阳。
有人轻生了。
学生模样的小男孩,大喊着快叫救护车!
嘈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着:
“一尸两命真可怜呢。”
“家属呢,家属还没过来。”
“这个女孩住我家隔壁,她好像是个孤儿。”
…
夕阳余晖,梧桐树下,缠绕的雾气里,摇曳的桐花落成一场花雨。
胡兔穿着浅灰色薄纱礼服,挨着梧桐席地而坐。
她的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弯,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微风吹的黑发扬起。
公园的小鹿,会讨好的接近她,用小爪子扒扒她,边拿鹿头蹭着她的裙角。
她在花瓣缭绕里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鹿,手腕上格格不入的干枯标本腕花,随着手的动作摆动着。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孩,跟纯白连衣裙帆布鞋的少女,挽着胳膊浅笑同行。
少女的眼尾处长着一颗红褐色美人痣,楚楚可人。
男孩时不时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一脸的深情。
“嘿,能不能帮我们和小鹿拍张照片。”
听到声音的胡兔抬起头,正好迎上说话人的眼睛,回眸、对视。
这一眼,她的目光再也无法移走了,砰砰砰砰…心,心跳加速。
眉眼间气宇轩昂,鼻子高挺,嘴巴婴儿一样嫩红。
胡兔心里一惊。这个男孩他的声音,他的容貌,怎么那么像向阳哥哥。
“照片拍好了,手机还你。”
相片里的两个人真是一对璧人,真是男才女貌。
胡兔把手机还过去的时候,他的手还碰到了胡兔左手的手腕花。
“你手上的雏菊手环真特别,原色是白色品种掺绿色吗?”
心跳声骤然停住,胡兔摸了摸腕花上的干枯花瓣,嘴巴微微颤动。
他怎么会知道是白色和绿色。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里泛着嘶哑,还是问了出来。
男孩眼神里分明也略过了一丝不惑“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就这样说出口了”
“我说对了?”男孩看着胡兔问道。
他一定是碰巧了吧,误打误撞说对了!
他不会是,我的向阳哥哥吧…
不会的!
向阳哥哥,他不会和别的女孩子,这么亲密的。
胡兔,再不敢正眼看他了。
“明天你回学校,我要去送你。”
白色连衣裙少女,甜甜的笑着“我自己能行的。”嘴角浅浅的酒窝,一怂一怂的好动人。
“我一定去,我想多陪陪你。”白裙女孩轻轻的点头,脸上偷偷爬上了一层红晕。
他们边说着,慢慢移着步子,要擦身而过了。
真的,有人长的相似?
我和向阳哥哥,两个人的小秘密,也是巧合?
胡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尽量稳着语气,声音小的蚊子似的问: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北向阳。
她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手也胡乱抠着手腕,砰砰砰…在心里呢喃了不知道几遍。
北…北向阳…北向阳…
时间如晨露见阳,过的瞬息。
北向阳的声音,被风吹散,变得模糊,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胡兔眼眶红红的,真的跟个小兔子一样。
眉尾间戾气却兀的突起,目光涣散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喘不上气来!
连他们的影子,也消失在漆黑的远方,看不见了。
由于,站立太久,腿已经麻到失去知觉了。
她拖着长长的裙子,气冲冲的挪动着步子,漫无目的地向前移动。
那个女孩是谁?向阳哥哥牵着她的手!
好亲密!
向阳哥哥,并没有认出来我。
还好。
那么,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心慌的不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摸摸脸。
刚刚那个女孩,她…
温文尔雅,一笑足以祸乱芳华。
我要是那样的女孩…有那样的容貌…
穿干净的裙子,在学校图书馆。
泡一杯清茶。
读一本短书。
手被向阳哥哥牵着!
在一通乱七八糟的海想里,凌晨2点的钟声敲响前,胡兔也缓缓跺到家门口了。
这天晚上胡兔睡的很浅,梦境很沉,她在一个又一个,连环梦里沉溺。
向阳哥哥,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阿…
是梦,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