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已是桂花飘香,虽说战事连连,但人们还是喜气洋洋地为中秋节作准备。
这天傍晚,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旱雷,接着整个村庄都惶恐不安起来。月眉等人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原来那声响不是旱雷,而是炮声。有人传来消息,日军已经打到大良了,正在镇上抢东西呢。不知日军会不会打到村子里来,一时闹得人心惶惶。阿云更是担心阿坚的安危。阿坚一早跟随送香云纱的车子到镇上去了,月末正是结账时候,所以他一整天都呆在镇上的富隆绸庄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阿坚哥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月眉安慰她。
“要不叫小顺去看看吧,听说那些日本人很凶残的,如果真被抓住了我们得赶紧拿钱去赎回来。”春姑太出的主意却让人更加担心和害怕了。
大家正在着急,却见阿坚万分火急地冲了进来,“快……快……”他喘着粗气,焦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阿云赶紧递给他一杯水,他一口气喝光,着急道:“快跑!月眉快跑!”
“怎么了,你说清楚点……”
“是啊,听说日本人打进来了,是不是真的?”
“奇怪,那日本人怎么会打到大良来,占了广州还不够啊?”
“绸庄现在怎么样了?那日本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着他问,他急得猛一甩手,大声说:“日本人打到大良了,还到绸庄里向我们要月眉,并把绸庄里的丝绸和香云纱全抢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日本人洗劫绸庄不奇怪,只是奇怪这和月眉有什么关系。
月眉早已七分明白,她问阿坚:“找我的是不是个中国男人?”
“对,是个中国男人。”
“是不是高高大大,五十岁上下?”
“嗯。”
“是刘大阔!他是日本人的走狗!”月眉咬牙切齿,“我说日本人怎么会攻打大良,原来是这么回事!”
“月眉,你别乱说,这样的罪名你可担当不起。”阿云忙捂她的嘴。
“那个混蛋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是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大良?”
“啊!”阿云突然想起来,在白衣庵与玉珠师太相撞时为了开脱,她说出了家里是大良的富隆丝厂,原来是自己的粗心。“都是我不好……”她把当时的情景告诉了月眉,如犯了错误的孩子般难过与自责。
“刘大阔一定还在找我,这次更是借助日本人的淫威,我明白了。”月眉眉头一皱。
“月眉,这怎么办?刘大阔真的会带日本人打过来的,他还会到富隆丝厂或晒莨厂找你……你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要走我们一起走,日本人很快就会打到村里,这里也呆不下去了。”
“好,可是去哪呢?”
“到伦教吧,那里还有两间晒莨厂,也有住的地方。阿坚,你今晚回晒莨厂叫师傅们把坯布和香云纱都埋掉,明天一早你回河那边叫上你父母,我们一起坐船走。”
“好。”
阿坚走后,大家都赶紧收拾东西,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春姑太等人在下游的船里等候,可是左等右等,直到日上三竿还是没见到阿坚的人影。
“是不是晒莨厂里的东西没收拾好?我去看看。”阿云说。
“我也去帮忙。”月眉跟着阿云下了船,两人朝河下游走去。
“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在河边玩耍吗?”阿云问。
“记得,那段时间过得真开心。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回来了,唉。”
“月眉,别这样,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还会开开心心地在这里玩耍。”
“嗯。”
远远的,她们便见晒地上围了一圈的日本兵。
“阿云,日本兵!”月眉轻轻叫道,拉着阿云躲在岸边高高的草堆里。
“怎么来得这么快,那阿坚哥……”阿云显然是被吓住了,不敢再往下说。
月眉也正担心着,不知如何作答,忽听旁边轻轻传来一句:“阿云、月眉,我在这。”两人扭头一看,只见阿坚躲在旁边深深的草丛里,正露出半个脑袋朝她们招手。
“太好了,阿坚哥你没事,我们正担心呢……”
“那些日本兵一大早就跑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把香云纱全部藏好,唉,都落入他们手里了。对了,带头的就是那个找你的人……”
“果然是他!”月眉看到刘大阔正在指挥那些日本兵搬运香云纱,恨得牙痒痒,“老师傅们呢?”
“昨晚我就通知他们回去了,只留下五个年轻的藏布料,都跑出来躲好了,没人落在他们手里。”
“那还好。先别管晒莨厂了,估计刘大阔也不能把这里怎么样,只可惜了那些面料。我们赶紧去找春姑太她们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对了,爸妈呢?”阿云问。
“昨晚我回去跟他们一说,他们便连夜收拾东西投奔三水那边的姨婆去了,怕人太多拖累了春姑太她们。”
“也好,三水那边离广州远,应该更安全些。”
三人一上船,春姑太马上吩咐开船。阿坚把晒莨厂的情况大概讲给春姑太听。
“唉,只要人没事就好。”听完晒莨厂的情况,春姑太叹道。
“还好晒莨厂在中游,不然我们的船就要经过那里,会被刘大阔发现。”阿云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家都不禁叹息起来,想不到贵公当年为着光宗耀祖的中游晒莨厂,今日竟救了她们一命。
船顺水而下两百米,到了月亮河的尽头,便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