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下旬,杨子良归期在即。
月眉想添置些胭脂水粉,她要以最美丽的容颜迎接子良的归来—近一年来,她都是素面朝天,疏于装扮。于是和阿云去逛街。
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月眉不禁一阵感叹:这里喧闹依旧,谁人又会想到别处的战火与炮声?莫不是那条条战事只是来自遥远地方编写杜撰的故事,吓吓滚滚红尘中那些醉生梦死的红男绿女而已?
两人逛了一个又一个商场,一边逛一边说笑。月眉觉得已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是啊,子良回来后马上就会带她去到另一番天地,她将告别与忘记这里的喜怒哀乐,从头开始,从头开始过幸福的生活。她确信,子良一定会让她幸福依旧的!
购齐所有物品,两人依然嬉笑着朝下九路街口走去,车停在那里等着她们。正走着,一辆轿车驶到她们旁边,突然从车上冲下一个人,一把抓住月眉就往车里塞。一切太突然太迅速了,月眉连“救命”都来不及喊车子就已开动了。阿云眼睁睁地看着月眉被抓进了车里,都转不过弯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车子开动的一刹那她清醒过来:不能像上次那样让月眉被他们抓走!她疾步跑到街头上了杨府的轿车,“快!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车!”
月眉没有惊慌,她心里清楚这个抓自己的人是谁。尼姑庵的那次她还要猜测是陈伯坤还是刘大阔,如今陈伯坤已死,除了刘大阔还有谁!
“刘爷要把我带到哪去?”月眉狠狠地盯着那个捉她上车的人,那人一脸的麻子。
“月眉小姐,刘爷是要请您去家里坐坐……”麻子赔笑道。
“呸!这么个请法,小心我告诉刘爷打断你的狗腿!”
“不敢不敢……”
月眉一肚子的不快兼愁苦,本来欢欢喜喜准备迎接子良的归来,谁知又遇上这种事。“他老母的,老天爷对我这么不怜爱!”她禁不住学仙姑的口吻骂了句,只是这句话又牵扯起了对仙姑的思念。唉,陈伯坤和刘大阔这两个和她、和仙姑有关系的男人,既把她们捧上了天,又把她们踩下了地。陈伯坤是罪有应得死了,但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还剩下个刘大阔,这种种恩怨情仇何日才能了结?她心里连连叹息,再往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细雨,在黄昏里倒显得迷蒙而别有情调。“和子良在这样的雨中漫步,该多浪漫。”她想。
汽车驶进了一个阔大的庭院里,月眉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凭直觉不是刘府。她被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空阔无比,除了一张红漆雕花大木床、一个洗漱架,再别无他物。她站在那扇仅有的小窗口前朝外望去,可以看到外面的大门,正寻思着怎样呼救怎样逃离,门“啪”地开了,正是刘大阔那厚颜无耻的嘴脸。
“月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刘大阔,你竟然还使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哈哈哈!为了你我才不顾身份用尽手段,可是你呢,能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吗?”
“呸!你的心早就被狼吃了!你快放我走,子良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小心你脑袋不保!”
“脑袋不保?哈哈哈!”他阴笑着,“恐怕脑袋不保的是你们两个。别以为杨子良能保护你,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你说什么?你说子良会有危险?”她一惊。
“月眉,你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现在国民党联共抗日看似冠冕堂皇地爱国救民,可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与皇军斗,哼,死路一条!实话告诉你,日本军队马上就要杀进广州了,你可以想象到杨子良他们的下场……”
“啊,日本人真的要攻打广州……”
“还有一件事,当时你杀了陈伯坤,因着杨子良的势力才将事情强压下去,到时杨子良大势一去,你想陈家的人还会放过你吗?”
“用不着你担心,子良自会与我安排,反正天涯海角我都会跟着他去的。”
“哈哈哈,你如此痴情,就怕人家会不敢带你走啊。”
“呸!”她狠狠啐道。
“月眉,你还不明白?事到如今只有我能够救你,有了皇军这张护身符,一切尽在我手中……”
“什么?你……你投靠了日本人……刘大阔,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为聚财而不折手段的恶棍而已,看来真是抬举了你,你竟为了自己的私欲去做日本人的走狗!”她战栗了,刘大阔再阴险毒辣,但也想不到他会丧尽天良到这一步。
“月眉。”他走过来要抱她。
“滚开!你这个大汉奸!”她突然爆发了,狂叫道,“你别碰我!我虽然是弱女之流,不太懂国家民族的****仇恨那些大道理,但起码还有些良知,知道日本人打过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你,你却要给日本人卖命!刘大阔,以前和你只是私人恩怨,但是现在我们之间除却私人恩怨外还有国耻家仇!”“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月眉用手捂住左脸,火辣辣的痛。
“呸,国耻家仇,一个妓女还跟我谈国耻家仇!我让你尝尝什么是国耻家仇!”刘大阔似发怒的狮子一把抱住她往床上扔去。“你这个臭女人,还跟我讲大道理,你知道个屁!就如你要的是杨子良,杨子良要的是你,可是我就还是偏偏要你,明白吗!月眉,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我忍得够久了,看来你也是那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那我就让你尝尝罚酒的滋味吧!我告诉过你,你是我刘大阔的女人,永远是,就是做鬼也是我刘大阔的鬼,你别以为跟了杨子良就不是我的人了,哼,那只是让你到别人那里散散心,消遣消遣,你倒是快活了,连自家的路都不认得了,非得让我强行把你带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把月眉紧紧压在身下,一边念叨一边把衣裳撕成碎片,春光无限,刺得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大发,“宝贝,来吧!”说完,他不顾身下人的挣扎,强硬而入,一边狠命撞击一边用铁爪般的手蹂躏着寸寸丝帛般的肌肤。一声闷雷滚过,兽行仍在继续,只是那具玉体却如僵尸般一动不动,只有一把一把掉落的泪珠证明仍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