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商场里,马路边,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一家三口带着幸福的微笑从安琳燕的身边走过。从段超家出来的前一秒,她还在奢望,不久的将来,她的思思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可惜……
“那种款式的裙子有适合五岁小女孩穿的吗?”一家高级商场里,一把低沉而磁性的男声缓缓地响起。心不在焉地将要过走橱窗的安琳燕忽然停住脚步,死寂的黑眸蓦地燃气一丝亮光,这个声音好耳熟,仿佛……
“有的,您要什么颜色的?”
“白色!”当安琳燕跑进去,激动地握住那名男子的手时,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陌生而遥远。随即,一声骂骂咧咧的女声尖锐地响起。
“你谁啊?干嘛拉我老公啊?”那名女人低喝一声,便将安琳燕朝柜台用力一推,安琳燕虚扶了一把旁边竖挂了一排的童装,一个踉跄向后倒去,童装也随之被扯了一地。
下一秒,销售员也加入了无情指责的行列。周围迅速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人群。
“对不起,对不起……”安琳燕无力地抬起头,低声下气地跟所有人道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急急地滚落下来。
“那边出了什么事?”对面的柜台传来男人淡淡的询问。
“好像是有人认错老公了。这年头,什么新鲜事都有,竟然会有人连老公都认错……”男人面无表情地接过销售小姐递过来的包装袋便转身离开,她讥笑的声音被男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商场的外面,五辆劳斯莱斯簇拥着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那里,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而他缓步从商场走了出来,习惯性地坐上中间那辆奔驰车!
这么多年了!他喜欢的依然是奔驰。
三倍的现金赔偿加上毫无尊严的软声道歉,两个凶悍的女人总算放过她。而路人也慢慢散去。从地上爬起,安琳燕的心更加灰暗。一种无力的虚脱感笼罩着她,头重脚轻地走出商场,唯一支撑着她不晕厥过去的信念,便是马上去见思思……如今,只有思思能给她力量,给她安慰!此时此刻,她迫切地想见自己的女儿。
快到星光幼儿园门口,安琳燕特意找了一间洗手间,疏离完自己蓬乱的发丝,才敢去见思思。她不要思思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咦,思思妈妈?”宋老师看见突然出现的安琳燕显得颇为惊讶,现在分明还没到小朋友放学时间,而且……
“宋老师,我想看看思思!”安琳燕的声音很轻很柔,听起来竟然像是乞求。她这一生,永远生活得这样卑微,对什么都习惯去乞求。
“这个……思思妈妈,是这样,刚刚有一个自称是思思爸爸的男人把思思给接走了……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了!”宋老师说着,眼神有些躲闪。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安琳燕大不少,竟然自沉是思思的爸爸,也就是安琳燕的丈夫,最重要的是,思思自己根本都不认识他……这样的情况,学校本不应该让对方接走。但是对方当时那个排场,那个气势,根本由不得她不答应。
“思思爸爸……”安琳燕喃喃着,心中顿时像倒了五味瓶,什么感觉都有。经过了那么多次失望,她不敢奢望真的是易擎天回来,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这一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易哲轩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已经离开了S市,她不知道会是谁,那种毫无头绪的感觉却让她更加害怕!当她的脑子里面闪过黑帮寻仇这几个字时,顿时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
“思思妈妈,思思妈妈……”宋老师的呼喊被安琳燕远远地甩在身后。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冲出去,每跑一步,就声嘶力竭地喊着思思的名字,一声声,如同泣血。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思思呜呜…思思…”安琳燕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像个疯婆子一样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声泪俱下,凄凉而绝望。
茫然无助间,安琳燕不得不给段超打电话,易哲轩离开后,在S市,她唯一能求救的,只有他了。
听完安琳燕的哭诉,单超沉默了很久,才道“大嫂,别找了,思思在家里!你回去就可以看见她了!”
“你说思思在家?”安琳燕止住了泪,又惊又喜地开口。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喜悦立刻将心中累积的阴霾一扫而光“好,好,我马山回去……”
“大嫂……”段超还想要说点什么,然而犹豫了很久,终于说道“没事,早点回家吧……”
段超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安琳燕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是不是思思出了什么事了?”她的脑子里面只有思思。
“不是……你回去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安琳燕错觉,段超似乎叹了口气。
安琳燕没有再问,只要思思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当她到家时,才发现,脚中的高跟鞋只剩下一只,而没穿鞋的脚早已经磨出了一层血肉模糊的血泡。洁白的连衣裙也沾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渍。面容憔悴,头发凌乱的她,此时,更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她想在门外好好收拾一下再回去,她不要思思见到这么颓废的自己。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别墅的大门便霍地敞开。
“妈妈——”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一抹纯白的娇小身影便从里面冲了出来,撞见安琳燕的怀中。
“思思……”安琳燕泣不成声地将思思搂进怀中,浑然忘记了自己眼下尴尬的形象。
“小丫头”一道低沉而温柔的男声适时地响起,安琳燕下意识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