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命有定数,运无常形。人之命运太广太长,施主如果非要问自己命运如何,贫僧可解不了。”悟元对着韩纯彦双手合十道。
“既然如此,那命有定数,那我可以问命吗?”
“自然可以,姻缘,功名,福寿皆是命,不知想问什么。”
“果然神棍皆是滑头,绕来绕去又被绕回来了。”韩纯彦听到悟元的话,心里不由得暗骂道。不过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可不会放过,便又开口道:“命既然有定数,那运无常形又有何用?”
“运好则命长,运不好也命短。就像有些人命里注定是军户,运好,则通过自己努力当上将军,运败,则上了战场转瞬就成了白骨。运可以通过自己去努力而改变,命却变不了,不知道贫僧这么说施主可能理解?”
韩纯彦听到悟元这番话,虽然知道这老和尚是在这里忽悠人,但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不得不说每个神棍都是半个哲学家啊。
就像有些很多边境的军户,运气好,一路打仗一路活着,最后自己又肯努力,读读兵书,成为一名将军的很多。而很多人运气不好,一上战场,便就死了,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命。
而像韩纯彦的大哥,通过父荫,而走上仕途,可以说生下来就是当官的,但能当多大官当多久,这就是后天努力不努力决定了。所以悟元的这一套理论,在北宋还是很受欢迎的。
“理解理解,那我就问功名吧。”韩纯彦对着悟元开口道。
“施主先求签吧。”
悟元说完,韩纯彦便拿起签筒摇了起来,很快便有一只签掉了出来。韩纯彦见状,便把签筒放下,拿起竹签递给悟元。
“捷报已占魁,皇都得意回;青云今得路,黄菊应时开。恭喜施主了,这是一支上上签,你求得是功名,解签便是‘几年辛苦三更起,以为生平名利中,喜得太阳东海出,光明无处不亨通。’”悟元拿着竹签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韩纯彦虽然知道这求签假的很,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这签的意思。
“像上两句‘几年辛苦三更起,以为生平名利中。’意思是多年辛辛苦苦的,当你以为辛苦要结束了,想要的名利要来了,却并没有如你所愿而来。后两句‘喜得太阳东方出,光明无处不亨通。’意思是,虽然你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但是你一旦遇到了贵人,便就万事亨通。”对着韩纯彦开口解释道。
“你这和尚这签解得假的很,你觉得我像吃苦的人?”韩纯彦一脸生气的道。
嘴上虽然说的义愤填膺,心里却掀起的了万丈波涛,自己在后世可不是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好不容易读完大学,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却来到了北宋。韩纯彦装作生气的样子,只不过是为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罢啦。
“这是佛祖的意思,贫僧只是按照签上所解,或许时候未到吧,至于解得准不准,施主以后自会知晓。”
“好了好了,就当个乐呵,别太当真了,纯彦你起开,我也来求一签。”欧阳棐对着韩纯彦宽慰道,虽然这宽慰人的话很容易让悟元听了想打人,但是欧阳棐可不怕那么多。
韩纯彦听到欧阳棐的话,对着悟元哼了一声,便就站了起来,立在旁边。脑海里一直在想这签的意思,前面半句挺准的,是碰巧还是真的有神灵,如果真的准的话,那后面半句中的贵人又是谁?以至于后面欧阳棐三人求得签是什么和主持讲法都没听进去。
待得主持讲完法离去,欧阳棐看见韩纯彦还一脸神思的模样,以为韩纯彦还在对悟元的解签耿耿于怀,便就开口对着韩纯彦调笑道:“刚才悟元大师给我们几个人解得签还挺准的,你现在不会是在笑你的贵人是那个吧?”
“我在想我的几年苦什么时候来。”韩纯彦扮出一副苦瓜脸说道。
“你抽的可是上上签,能有什么苦,还是先来履行我们的赌吧。”
其实刚才也差不多想通了,现在被欧阳棐这么一打趣,心里就更懒得去想了。就像悟元说的一样,命改不了,那就改变自己的运吧。既然命里让自己回到大宋,那好好的做好自己就好啦,一直想下去也只是徒增苦恼。
“来就来,还怕你不成?”韩纯彦心里释怀,便就对着欧阳棐豪气的说道。
对于这种无聊的赌局,韩纯彦内心是拒绝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答应下来的,可能是因为内心的亲近感或者是被上一世影响了吧。虽然不怎么会搭讪小娘子,但既然开始赌了,与其认怂,还不如豪豪气气的。
“既然纯彦兄这么豪气,我也不为难你,看到那个穿绿色的女子没?就她吧”欧阳棐指着大雄宝殿台阶下的一个绿衣女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行,你留等着破财吧。”韩纯彦对着欧阳棐说完,便就像那女子走去。
主持出来讲法是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是以大家都是在广场上。像韩纯彦几人站在广场中间靠左,而那绿衣女子,则是在大雄宝殿台阶下。
韩纯彦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想骂娘了,这欧阳棐真是腹黑啊。自己本来还想不能用钱砸,但是没说不能用玉佩什么的砸啊。可看到看着那绿衣女子后面两个婢女和两个健壮的仆人保护着,这阵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不缺钱的人了,这招是行不通了。
不过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即使前面两次输了,最后一个也是自己选,总能赢不是。
秦文看着韩纯彦走了过去,忍不住对着欧阳棐开口道:“我没看错的话,那小娘子是应该是富相公的幺女富婕吧。听说虽是幺女,但是最喜欢的就是她,对其比三个儿子还要好。我还听说富婕虽然喜欢佛家,不过性子比较冷,不爱与人交集,韩公子此去,肯定碰壁。”
“说的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富婕可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很少有人见过。”欧阳棐对着秦文问道。
“我也是一次诗会的时候有幸见识过一面。”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欧阳棐疑惑的问道。
“去年这个时候,公子当时应该是比较忙,所以没空参加吧。听好友说,当时富婕小娘子也是陪闺中好友极力邀请才来的,富婕小娘子的风姿在下至今犹记,不过之后便也未见过了。”秦文笑着答道。心里却想的是,你连诗怎么作都不知道吧,别人邀请你干嘛。
“想来应该是了,不说这个。没想到富婕竟然来了,就让我们好好看看纯彦兄怎么大展雄风吧。”欧阳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便转移话题哈哈大笑道。
在主持讲法的时候,欧阳棐可是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想找个看起来性子冷的,虽然输赢对于欧阳棐无所谓,最主要的是看韩纯彦出丑。
至于富婕,其实欧阳棐三年前就认识了,有一次富弼宴请欧阳修,欧阳棐作为家眷一同前去赴宴。
当时才十六岁的欧阳棐见到富婕,顿时就惊为天人。忍不住去搭讪,直接就被冷冰冰的拒绝了,那高冷的姿态欧阳棐至今还记得,以至于欧阳棐见到这背影,就认出富婕来。
韩纯彦可不知道欧阳棐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待快步走到富婕身后,便开口道:“小娘子请留步。”
“不知公子有何事?”富婕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便转过身对着韩纯彦说道。而身后的丫鬟仆人也跟着转过身,对韩纯彦做出一副请止步的表情。
而韩纯彦看到富婕转过身来,顿时被惊艳到了,只见富婕那肌肤胜雪,蛾眉螓首,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风姿绰约的神态,多一分泽肥,少一分则瘦,一身绿衣,犹如春天的精灵般。
韩纯彦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首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