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道馆里换了一批人,并且总有陌生人进进出出。每天都有一辆宝马730停在道馆的门口,可即使透过一楼大厅的玻璃窗看,也完全看不到什么。李总会非常恭敬的站在车子外,仿佛在聆听教训一样。里面坐的到底是谁,我有些好奇。
我在上课的时候,总有一个男孩子站在旁边看。也只20岁出头的样子。听其他同事称他为白总,戴着黑色的耐克帽,穿着极时尚,头发并不长,但是在头右侧单独留了好长一绺头发,垂下来,很怪异的感觉。他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又有点调皮。
他第一次看到我,就冲我喊“咦,大婶!你在这儿干什么?”好像我不应该在这里似的。说实话,我也不过25岁,有那么老么?何况我经常锻炼的原因,身材保持得很好,这家伙是不是欠揍?他还嚼着口香糖,冲我吐舌头。
我憋着气,但脸上坦露着笑容。他干脆凑得很近,仿佛在闻女人香一般,“嘻嘻,不服气?听说你的功夫不错。哼哼,功夫好——”他突然脸上凝聚着杀气,话锋一转“有什么用?手脚能比枪快吗?嗯?”说完,他就吊儿郎当的背着身子走了。
气结。无语。这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真想教训这个臭小子,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张狂。这些天,道馆里的同事全部换了,总有一些人陌生的人来来往往,仿佛紧张忙碌的样子,这么大规模的调集人手,人员汇聚,难道是黑帮有什么行动吗?
我上课的时候,那臭小子就是不走,或坐或站。两节课下来,就该休息了。我回到小隔间在宽大的练习镜前整理妆容,那个臭小子走到我面前,靠在压腿的单杠上。“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已经知道了吗?我叫大婶啊。”
“呵呵”,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掩藏的笑容。他竟自顾自的唱起周杰伦的《青花瓷》,“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他的歌声不知为何竟有些哀怨。“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我们都沉浸在这歌声里,他的唱功确实好。
“你唱得真好”我忍不住赞道。
“是吗?可是我爸不这样认为”他头昂起,望着天花板。“他认为我唱歌,就是给他抹黑,给家人丢脸。”
他突然正色道“我叫白起”。他自叹道“为什么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难道是说,给我起名字,都白起了吗?”他的傲慢这会儿全被哀怨所埋没,仿佛一个孤独的孩子。
“你别这么想。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他的特定意义。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一个代号。只要你自己活得精彩,不辜负青春年华,争取自己的幸福,不就好了吗?”我轻声安慰他。
他嗔的一下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精彩?你也懂什么是精彩。玩过这个没有?”他突然从腰里陶出一把手枪,好家伙!MKII型消音手枪,德国鲁格出产,我在刑警学院时也未曾接触过,只看过图片。他把枪口对准了我。
“切”我淡然笑道“拿一把假枪,糊弄谁啊?”随手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推,枪口转了方向。
“假枪?你对着那块木桌子开一枪,试试?”说完,他用眼瞄向这个房子里唯一的小圆桌。
“你这小孩,玩什么不好,偏要玩命。”
“玩命?呵呵”他的脸上还很稚嫩的模样,皮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下,就是嘴唇生得太过薄了些。“我就是想玩命的人,明天晚上我要干一桩大事。你信不信?”
“干什么大事?”我假装懵懂的问了一句。
这时候,李总突然闯进小隔间来。“白总,原来您在这儿。我正到处找您呢,有急事,快跟我走。”李总对这位小男孩仿佛毕恭毕敬的模样。李总斜瞄了一眼我,眼睛里带着闪烁不安的询问。
白起收起手枪,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回身过来,用手比作手枪的样子,像拿枪一样瞄准我,“啪”他的口里轻声叫着。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