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宴会之后诚王在也没有主动找过泷晴儿,甚至可以说是在故意不见她,即便泷晴儿期间曾找过诚王也都被拜卿找借口打发走了。她有时感觉拜卿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诚王故意找借口避而不见但拜卿却总找她聊一些无聊的话题,泷晴儿刚开始还有一些耐心陪同但是几天下来后她终于是失去那份闲心了。诚王不见她的话那她的目的就很难达成,虽然可以一直拖下去可诚王迟早会有一天会动手对付她,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愿意在这里久留下去。最近几天泷沁儿再被轩辕拒绝了礼物后仍旧时不时地来拜访他,拉拢的意思溢于言表甚至已经开始变得急切。也许已经到了和诚王赵文藏摊牌的时候了,泷沁儿做出了决定。她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诚王的身份来寻找目标,可再继续等下去可能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清晨蒙亮时泷晴儿便来到了诚王的居所,等候在门口的依旧是拜卿。她并不意外,自己的居所旁有人在监视她的行踪所以她明面上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这几个人知晓,不过今天她也没打算找诚王。
“郡主安好。”远远地望见心中渴望的人影拜卿心中早就充满了热情,等到泷晴儿接近他立刻上前主动打起了招呼。
“见过拜卿阁下。”泷晴儿优雅地回礼。
“郡主又是来找诚王殿下的?”拜卿没忘记他被诚王交代的事情。
“不,今日是特来找阁下。”
“找我?”拜卿有些受宠若惊,这几日泷晴儿一直对他爱搭不理导致他心里有些郁闷,今天泷晴儿第一次说找他实在是太让他感到激动了,几天积累的压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我来,这件事需要换个地方说。”泷晴儿转身离开了诚王的居所前,拜卿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不忘回头看向后面的房间一眼,然后紧紧跟上泷晴儿的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诚王的花园中,泷晴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眼中充满惊艳的拜卿。正是花开的季节,清风吹过扬起花瓣洒在身上和四周。泷晴儿稍稍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几片花瓣停留在秀发上似是迷恋她的香甜不肯离去,这时拜卿眼中的泷晴儿没有了以前妖娆诱惑的姿态反而让他从心底觉得眼前的人如同花之仙子般令人如痴如醉,也许这才是她隐藏起来的真正面貌。
拜卿看痴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郡主,在下刚刚有些失礼了。”落在他身上的花瓣似乎象征心底的渴望随着风起舞飞向了泷晴儿,只是花瓣最终还是落在了地面上。
“无妨,我早已习惯。”泷晴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思,但是拜卿却在心中咆哮到他怎么可能和那些觊觎她美色的小人一样对她有这么冒失的想法。
“拜卿大人,这些天感谢您的招待。”一片花瓣停在泷晴儿的手指尖上。
“您是郡主,在下不敢怠慢。”拜卿客气地回答道。
“我要走了。”
拜卿的身体忽然有些坚硬,他勉强扯出一张笑脸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您刚刚说...”
“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泷晴儿很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拜卿感到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在后背睁开透过了他的身体望向了泷晴儿,刚刚泷晴儿没有和之前一样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毫无掩饰的说出了对于诚王而言无法容忍的话。
“郡主,这里是您的家。”拜卿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泷晴儿敢这么说就代表她不会在和之前一样会被自己随意编的理由打发。
“是吗?”泷晴儿忽然想笑。
“拜卿大人原来也是这么认为。”
拜卿感到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刚刚泷晴儿的话不止他一个人听到,至少周围的暗卫和负责监视他们的人肯定听到了,一旦诚王也知晓...不,很可能自己还没回去就已经有人通知他了。这样一来,泷晴儿注定要走上被诚王抹除的道路。
“郡主这是何必?明明...只要和以前一样效忠诚王就会得到荣华富贵,为什么?”拜卿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或者一开始就会是这种结果,只是她对于诚王的重要性所以拖延了一段时间而已。
不关心拜卿的问题泷晴儿从他身边走过。“拜卿大人,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那么今天我就会离开。”
当泷晴儿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拜卿也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心底的期望已经变成了空白,拜卿默默忍受着肆虐的悲伤。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会被儿女情长左右!”这句话伴随着花瓣飘落在空中。
。。。。。。
泷晴儿没有敲门而是大力推开了轩辕的房门,发现他还在呼呼大睡之后桌上的水壶便飞到了轩辕的脸上。
“准备离开,可能要动手。”睡眼朦胧的轩辕听到这话后没来得及管自己被淋透的衣物便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
泷晴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没有时间了,诚王对我居心不良在这里的时间一长我可能就会被诚王利用,再加上墨雅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需要我们的帮助。”
不久之前她收到了墨雅的回信,墨雅并没有解释诚王身上的气运一事而是让她和轩辕离开洛阳到汴州帮助她们。以泷晴儿的了解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太过棘手的事情不然墨雅不会这么急的要他们暂时放弃这边的事情。
只是诚王未必会这么轻易地放他们离开,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一想起诚王狠辣的手段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起代价,哪怕是放弃自己的妻儿。
轩辕看到泷晴儿很严肃也明白今天不会太平,正好这些天的酒肉生活过够了也没有人搭理他陪他练手,这下可以尽情的舒展下筋骨了。
“我要换衣服,你回避下,当然最好是不要回避。”
“......”
嘴嗨的轩辕挨了一记拳头。
“哼!”
拜卿跪在地上而他面前是脸色难看的诚王,黑影这时就站在和拜卿相近的位置。诚王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底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保持了一会安静后诚王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很好!本王的女儿果然没让本王失望,要是她就这么轻易地屈服那本王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用她。”
“殿下...”拜卿想说什么。
“阁下不必多言,本王明白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于你,放心,本王只会废了她!夺走她拥有的一切,之后剩下的那副皮囊就交予阁下处置。”诚王已经单方面的为泷晴儿下达了判决。
“...是。”拜卿明白这是想实现心中渴望唯一的方法,虽然被废了的泷晴儿或许会疯掉但是他发誓会一辈子陪着她照顾她。
诚王说道:“黑影!”
“殿下,黑影待命。”一直沉默的黑影回到。
“之前让你准备好的人都到了各自的位置了吗?”
“回殿下,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初泷晴儿在邺城呼风唤雨时诚王就命他训练了一支暗卫,就是为了等到泷晴儿回到洛阳后如果不听话好用来制服她,这些暗卫都是好手,有几位甚至已经半步踏进了仙人的境界,再加上黑影本身就和泷晴儿她们是一个境界的人,通过人数压制并制服他们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那就好,把泷沁儿叫过来。”
拜卿忽然说道:“殿下!这...”
黑影没有理会拜卿,直接吩咐手下传达消息。拜卿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闭上了眼睛,一旦泷沁儿参与到这次行动那么泷晴儿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黑影和拜卿都离开之后这边就只剩下了诚王一个人,趁着这段暴风雨前的安宁时间诚王不经意的回忆起泷晴儿和她母妃的经历,在诚王拥居洛阳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虽然手段过人但是地位比起那些一方权贵而言实在是太过低微。某日他在一场官宴上见到了泷晴儿的母妃也就是上任洛阳王的女儿时为她的相貌所惊为天人,于是他开始发奋图强,并在每一个能见到她的场合里都发挥出不俗的表现。久而久之他受到了她的注意,但也仅仅只是知晓了他的名字而已。
直到他用尽了手段才受到上任洛阳王的赏识成为他的门客之一,他才算是不仅仅只是她世界里的过客。泷馨儿,这是她的名字。之后凭借门客的身份他为上任洛阳王付出了汗马功劳,而上任洛阳王也看好他的未来所以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他,洛阳王的封号和领地是可以世袭的,所以赵文藏也踏上了平步青云的第一步。
记得洞房花烛为泷馨儿取下头纱的时候,她对他说很久之前她就关注起他,那时他的地位还很卑微,只是那他经常展现的才华已经将她深深吸引。赵文藏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平民官吏会短短时间内就得到这种成就,原来除了自己的努力外倾心的佳人也一直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为自己默默付出,怪不得洛阳王会这么爽快的把女儿下嫁给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门客,那夜他们吐露心声,相互纠缠。
没有辜负洛阳王的期望,他继任之后洛阳境内百姓一直生活美满,哪怕励帝的苛政税收使得其他州县百姓叫苦但洛阳永远都是安居乐业。他们夫妻也一直很是恩爱,可他那注定不平平无奇的命运推动他不断地往上攀爬,在权力的山巅他见到了之前洛阳王都无法见到的景色,可是想在这种景色中取得一席之地单凭一份努力根本不够。
泷馨儿知道他的苦恼所以她也没有让夫君为难,只要他还对她有爱,她便接受夫君以联姻的形式取得其他势力的支持。那年泷沁儿的母亲成为了赵文藏的第二位妻子入住了诚王府,虽然两位妻子相处的并不融洽但好在泷馨儿多番隐忍才相安无事,赵文藏的能力经过风雨的打磨后变得更加强大,那之后他稳扎稳打把地位提升到了以前不敢想象的高度。
直到有一天他花费心血才从从连城拓口中得知想要成为第六位护疆王就必须得到大多数邺城世家的支持,而那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爱好那就是美人。连城拓的意思很是明显,泷馨儿当时是洛阳城最为美丽的女人,她的美名即便是邺城也都家喻户晓,虽然已经为诚王生下了泷晴儿但是她的美貌依旧不减还多了更为吸引人的成熟气质。而她所生的女儿小小年纪便有着要超越母妃,美貌的潜力。诚王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随着日积月累已经到达了一个扭曲的程度,在听到了连城拓的建议后他忘记了还是小吏时对泷馨儿的倾心而是直接对着不敢置信的泷馨儿说出了作为夫君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
要她对邺城的权贵投其所好。
那日泷馨儿带着还很小的泷晴儿伴着大雪离开了洛阳,在诚王的安排下在邺城创立了楚歌楼,专为他拉拢权贵的支持。没人知道泷馨儿忍着多大的悲伤,努力的为她那早已经看不透的夫君的梦想铺路,她开始学习之前不屑一顾的歌舞,学习让她作呕的侍奉的技巧。但她很好的保护住了泷晴儿没有让她落得和她相同的处境,不久之后泷馨儿以天下第一歌姬的美誉传遍了江山,同时也为诚王获取了很多支持。继位后久闻泷馨儿芳名的励帝某天招她进了宫,等到泷馨儿回到楚歌楼后当天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泷馨儿的死并没有让诚王多么伤心,似乎死去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连洛阳城的百姓也早就遗忘了泷馨儿的存在。那时曾想过让别人接手楚歌楼的诚王收到了泷晴儿的信,信上说她会保证楚歌楼为诚王继续发挥作用,条件是让她继承母亲的职位。信封里的字迹慷锵有力,言语也很犀利完全看不出有多位她的母亲悲伤,诚王预感到泷晴儿也许会做得更好,而关于护疆王的封赏已经来到了洛阳所以他便同意了这件事。
只是他并不知道着封信其实是泷晴儿流着眼泪怀着巨大仇恨在母亲的坟前所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