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形成的男人从天上缓缓飘落下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安娜身前。
巨大的威压让安娜跪在了地上，但是她面容狂热，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就是这样，这才是科索沃大人应有的姿态。”
没有理会安娜，科索沃抱起了怀特的脑袋，人偶早已泣不成声，她看着科索沃哽咽着问道：“科索沃大人，您来接我了吗？”
“怀特……我已经死了……”揉着老人的头发，科索沃低声说道：“你不用等待一个死去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呜呜……”怀特在科索沃的怀里哭着像一个孩子，一道道泪痕从木偶的脸上显现出来。
科索沃收起匕首，右手托起怀特的头颅，左手按在安娜头上。
仿佛预感到了科索沃的行为，安娜终于惊恐地叫了起来：“不，你不能，兰斯大人！”
没有理会安娜的哀号，两团灰雾顺着科索沃张开的手被抽离了出来，他轻轻放下了怀特的头颅，把怀特的灵魂注入了地上的安娜的身体里。
至于安娜的灵魂被他随手吃掉，科索沃仰头看向天空。
空中不知何时布满了成堆的乌云，一道雷霆闪过，一只戴着湛蓝色铠甲，闪烁着雷霆的巨手从云雾中伸了出来，直直地向科索沃拍来。
“啊！”老山羊怒吼一声，他的身体变高变大，无尽的灰雾从匕首中弥漫出来，随着灰雾的涌出，手上紧紧握住的匕首也逐渐变长变宽，黑色的火焰附着其上，变成了一把黑焰巨刃。
科索沃恢复成了许国晟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只是比那时候更加的强大威严，黝黑的山羊角直指天穹，他奋力挥舞着火刃，向着巨手砍去。
“轰”的一声巨响，许国晟抱着木盒被巨大的冲击波压在了地上，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
烟雾中，科索沃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还是那么强壮，仰头看着天空，一把匕首从天上飞了下来，插在许国晟面前的土里。
天上的巨手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穿着湛蓝铠甲的骑士出现在了科索沃上方，他打量着科索沃，笑着说道：“真的是你，科索沃。”
“快跑。”许国晟心里传来科索沃的声音，他摸起匕首，抱着木盒就向湖里跳去。
但是对峙中的骑士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科索沃阻止不及，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许国晟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
“你！”科索沃举刀向骑士斩去，结果被骑士轻松地用右手接了下来。
“你竟然向一个弱小的凡人出手。”科索沃怒不可遏地说道。
“别激动，毕竟大家都叫我岚骑士，那个少年手上抱着的盒子，就是你一直隐藏的秘密吧？战斗信息课怎么学的？”
兰斯的右手冒出闪电，形成一个闪电囚笼把科索沃压制在地上：“科索沃，两百年不见，现在的你简直弱小到我不想杀你。”
“如果你告诉我那个盒子的秘密，我倒也不是不能救你。”
“你做梦，鬼畜王兰斯！”科索沃愤怒地燃烧了自己的核心灵质，他的爪子一把撕开闪电囚笼：“来啊，第二回合。”
兰斯也神色凝重起来，“那么开始吧，老山羊，让我见识一下那位陛下近卫官的力量。”
磅礴的雷电与巨大的黑焰撞在一起，引发了巨大的爆炸，黑水湖里的湖水都几乎被蒸腾一空，形成水蒸气慢慢飘落下来。
……
我要死了吗？
许国晟感受着湖水慢慢浸泡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也和身体一起下沉，墨色的湖水慢慢地渗透进了他的脑袋。
“哎……”
忽然湖水中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谁的声音？真好听啊……
许国晟这样想道，他眼前的湖水颜色越来越深，下一刻，他的双眼好像被人所蒙住，陷入了漆黑的夜里。
好像很熟悉……
“向前走，不要停下脚步。”那个声音命令道。
许国晟闻言走了起来，是在做梦吗？
他迈出了一步，下一刻世界明亮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成为了一名伟大的数学家，在他的左边不远处，有一面黑板上面写着潦草的公式，几个同行在喋喋不休的争论。
我应该去加入他们，许国晟冒出了这种想法。
不，继续走，心里另一个声音对他说道，你不是数学家，你是许国晟。
没有犹豫，他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许国晟不断地向前走去，每过一段时间，那个声音都会重新让许国晟换一个方向前进，每跨出一步，他都会重新经历一种人生。
他一刻不停地走着，直到那个声音说道：“你终于到了。”
那一双黑手离开了许国晟的眼睛，让他重获光明，眼前的是一个古朴的灵龛，被放置在地上。
他扭过头去，一条狭小的窄桥出现在他视野里，他站在桥的尽头，窄桥不断延伸进远处的黑暗里，底下是墨一般漆黑。
他回过头去，只听得那个声音从灵龛里问道：“你想要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吗？”
想起了和科索沃的交易，这次少年没有沉默。
“我想要。”
“很好，契约成立了。”那存在仿佛看到了结局，又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将拥有一切，你也将失去一切，我普鲁托在此立誓，我将引你为王。”
……
“呸，老山羊。”兰斯拄着枪站在黑水湖岸边说道，他湛蓝的胸甲左边被灰雾形成的羊角顶了一个大洞，深可见骨，丝丝黑焰付着在上面，持续不断地燃烧着。
“总算死了，该死，这下回去至少要休整几年。”看着科索沃最后一点灵质慢慢升华消失不见，兰斯叹气道：“还好不辱我岚骑士之名，第三军团的近卫官不过如此。”
他想起了之前少年手中抱着的那个盒子，想要把盒子从湖底招上来看看。
“好了，让我们看看盒子里面到底有啥东西。”
但是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这次竟然失去了作用，他只能感知到少年沉在水底的尸体。
“有意思。”兰斯来了兴趣。
他翻手把枪收起，跳入水中游到许国晟身旁，那个黑色的木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兰斯变了脸色，他伸出手去，想要把盒子关上。
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他，兰斯侧目一看，胸口被开了大洞的少年，正眨着漆黑的眼睛，躺在水底注视着他，恍如幽魂，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