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二十九中教学楼的走廊里,三个打扮流里流气,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将一个身材瘦弱的学生逼在墙角。
“小子,识相的把钱拿出来。”领头的黄毛少年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的学生,阴测测的说道。
“我没有钱。”学生畏惧的低着头,小声说道。
“啪”,黄毛少年一巴掌甩过来,狠狠抽在学生脸上:“少他妈废话,赶紧给老子拿钱。”
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学生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真没有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妈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少年闻言脸色一沉,猛然一脚踹在学生肚子上,将学生重重踹倒在地。
“大狗,你去摸摸他兜,我就不信他真的没钱。”看着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学生,黄毛少年对身后的一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少年吩咐道。
被叫做大狗的不良少年闻言点点头,上前两步蹲在学生面前,不顾学生的反抗,强行把手伸进学生的衣兜和裤兜里摸索起来。
不一会,在学生绝望的表情中,大狗从学生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
戏谑的拍了拍学生脸蛋,大狗坏笑着站起身,将钱交给黄毛少年。
接过大狗递过来的钱,黄毛少年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学生身上,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有钱不早点拿出来,还非要老子跟你动硬的。”
学生被踢的闷哼一声,苦苦哀求道:“那是我晚饭钱,你们拿走我晚上就没钱吃饭了,求求你们还给我吧!”
“谁他妈管你吃饭不吃饭!”把钱揣进自己兜里,黄毛少年志得意满对身后的两个小弟一挥手道:“走,打台球去。”
说完,黄毛少年看也没看学生一眼,一步三晃的领着两个跟班少年扬长而去。
三个不良少年离去好一会,学生才挣扎着爬起身,一拳重重捶在走廊墙壁上,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庞流淌而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欺负我?他们怎么不去欺负别人?他们凭什么欺负我?”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所有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都用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深深的刺痛着他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学生名叫江阳,今年十七岁,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是中海市二十九中高三的学生,学习成绩一般,性格内向懦弱,平日里沉默寡言,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经常游荡在学校附近的不良少年才敢肆无忌惮的敲诈勒索他,事实上,那几个看似凶横的小流氓也就只敢欺负欺负像江阳这样毫无背景的老实学生。
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许久,直到教学楼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干净,江阳才默默擦掉脸上的泪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捂着被黄毛少年踹的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学楼。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昼短夜长,刚刚不到六点,夜幕就已经笼罩整个中海市的天空,大街小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犹如百花齐放,辉映整个天际,江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背着他那个早已经磨损开线的破帆布书包,一个人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沿着人行道向离家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江阳母亲早亡,从小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是一名码头装卸工,因为码头活比较多,经常要连夜装卸货物,所以每天都很晚才会回家。
江阳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自己买点吃的随便应付一下,然后一个人坐在没有任何家具的空荡荡出租房里发呆,一直等到父亲回家之后才会躺下睡觉,因为这是父子两人每天唯一能见面的机会。
江阳最不喜欢的就是每天放学之后等待父亲回家那段冰冷的时光,那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雪白的墙壁,孤独等待的滋味,比被人欺负还要来得痛苦。
所以江阳今天不想回家,他不想在被人欺负之后,还要去忍受那难熬的孤独等待时光,也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学校受到了欺负,他的性格虽然懦弱,却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自尊心。
“难道要一直这样被人欺负下去吗?”漫无目地的游荡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旁灯红酒绿的各种店铺,江阳心里充满痛苦与迷茫。
江阳不甘心任人肆意欺辱,他也想像那些成功人士一样,每天都可以前呼后应,意气风发的出入各种奢华娱乐场所,享受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上等人生活,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欺负,然而他却无力反抗,他曾经亲眼看见今天抢劫他的小黄毛一伙人用砖头将几个试图反抗他们的学生打得头破血流,那鲜血流淌满地的可怕场景,江阳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头皮发麻。
为此江阳甚至产生过辍学的念头,可是他才十七岁,连身份证都没有,就算辍学了也是无处可去,无奈之下江阳只能在那个让他感到万分压抑和屈辱的学校继续煎熬下去,每天过着只要一看到有小流氓在学校附近晃荡,立刻就提心吊胆,担心被人堵截的日子。
十七岁本来应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可对于江阳来说,却到处都充满了灰暗的颜色。
夜色越发深沉,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江阳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公园门前。
这座公园座落在中海市郊区,因为没有安装照明灯,一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除了一些失意者和偷情的野鸳鸯外,基本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尤其在这个清冷的夜晚,江阳大概是这里的唯一来客。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阳走进公园。
江阳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在这座公园假山上的石亭里过夜,等到明天脸上的巴掌印消了再回家。
这是一座城雕主题公园,公园内到处都是高矮不一的动物石雕像,漆黑的夜里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只凶恶的猛兽盘踞,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分外瘆人。
江阳心惊胆战的走在林立的石雕群中,看着身旁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雕,心中充满了揣测不安,他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十七岁少年,大半夜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这样在石雕群中颤颤巍巍的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眼看就要走出石雕群,江阳突然只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什么东西?”膝盖被摔的生疼,江阳支撑着站起身,有些恼怒的回头看向绊倒他的东西。
然而当江阳看清楚绊倒他的东西之后,只觉心脏猛的一阵紧缩,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
那是一个人,一个浑身鲜血,倒在地上已经彻底死透的中年人。
这具死尸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健壮魁梧,衣服上到处都是被利器划开的口子,透过衣服上的口子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一条条狰狞伤口。
很显然,这是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怎么办?是报警还是怎么样?”惊恐的看着地上这具死尸,江阳心中迟疑万分。
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告诉江阳,遇到这样的事情理应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可是理智又告诉江阳,不能报警,凶杀案不是小事,自己若是报警,警方追查下来,自己作为第一目击者只怕会麻烦缠身。
心中好一阵激烈的天人交战,最后江阳狠狠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个人已经死了,自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直接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等到明天早晨自然会有晨练的人发现这里的情况并报警。
想到这里江阳捡起摔在地上的书包,小心翼翼的跨过尸体,尽量不让地上的血迹沾到自己鞋上,准备就此离去。
遇到这样的事情,江阳已经没有了在外过夜的心思,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到家中。
“咦?这是什么?”刚刚迈过地上的尸体,江阳正想要放开脚步狂奔,眼角余光却忽然被尸体旁边的一样东西所吸引。
那是一个黑色的皮包,在漆黑的夜色下很不起眼,被死去的中年男子死死抓在手里。
看着这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江阳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里面应该有不少钱吧?”使劲咽下一口唾液,江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面对这么一个明显价值不菲的“无主”黑色皮包,江阳心动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我相遇即是缘分,反正你已经死了,你的东西不如就便宜我好了。”低声对地上的尸体说着,江阳一把抓起尸体手中的黑色皮包,也顾不得上面还沾有血迹,直接将皮包塞进自己的书包里,掉头向公园外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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