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沈文晨随着沈曦回了芙蓉阁，挥退了侍女，懒散随意的坐在软榻上，慵懒的往她最喜欢的软枕上一靠，懒洋洋的询问。
他这模样，哪还有人前俊雅斯文又礼仪周全的样儿。
沈曦见他这毫无形象的模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方才不是都说过了吗？你还想听什么呀？”
只是说这话时，瞧着他了然一切的眼神，气势不由弱了几分。
沈文晨睨了她一眼，对于这话半个字也不信。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不少事儿啊！我俩生辰那天我来去匆匆的，有些事儿没空儿听你说，这会儿就当我什么都不知了是吧？”
这话儿说的不急不缓慢条斯里的，却听得沈曦有些头皮发麻。
气愤的瞪着他，只觉这个表里不一的六哥真是太讨厌了。
虽然什么事儿也没明说，可她知道家里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
最讨厌的便是这人什么都知道了，还非要她事无巨细的再说一遍，这是什么臭毛病？
瞪归瞪，可该说还得说，不然这表里不一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虽然被折腾的人不是她，可现在大姐在家里，她不想让任何事扰了大姐的清净安宁。
今天三姐的事是个意外，若是可以，她愿大姐在家的每一天都是舒心的。
这样大姐才能时常惦念着家里，在家的时间也能长些。
想到这里她气的小嘴儿撅着，不情不愿的去桌边倒了两杯温度适中的热水。
转身回了榻边在他身旁坐下，递了一杯过去，自己端着一杯小口啜饮着，皱着眉嘀咕。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哪知道你想听哪一件呀？”
当我是说书的了，想听什么都得绘声绘色的给你说。
沈文晨从她手中接了杯盏，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个笑模样，连话音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那就从你挨了巴掌后，大姐回来的那天说起吧！”
说这话时他虽还在笑着，唇边笑意却怎么看都透着刺骨的冰冷。
沈曦闻言沉了脸。“挨打那事儿是我自己大意了，不要你管。
那是三姐，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虽有诸多缺点，可她从前也曾对我疼爱有加过，你别乱来。”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姐也没有深究，过去就过去了。
若六哥再不依不饶，恐怕会伤了姐弟之间的和睦。
沈文晨闻言面色不变，握着杯盏的手指却在逐渐收紧，语气中是压抑的愤怒。
“都被人打到脸上了你还能忍？下回要不要把另一边脸也送上，大姐亲眼目睹你被打，却没什么反应就轻轻放下了，亏你还天天挂在嘴边她最疼爱你。”
这话他说的带着几分讽刺，还有隐藏在怒气之下的心疼。
沈曦闻言非但没生气，面色还缓和了许多，将两人手中的杯盏都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脸颊在他肩窝蹭了蹭，放软了语气撒娇。
“哥，好六哥，知道你最疼我了，这事儿你别管好不好。
挨打那事儿真是个意外，再也不会有下一回了。
大姐也没轻轻放下，她说让三姐以后不许再管束我，也不许再打骂我。
而且那个最让人讨厌的月娘前几天不知因何缘故竟主动离了沈家，我猜应该是大姐做了什么？
她不在意我名声好不好听，三姐告状时也没责备我一句。
还说我什么样都喜欢，会陪我去县里玩，送我蓝玉令，生辰那天还送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山庄。”
说到此处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极为好看的桃花眼中仿若坠满了细碎的星光。
眉眼飞扬的模样，看起来心情极好，兴致勃勃的说着对那山庄的喜爱。
“那里的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景色也美如仙境，那的一花一草我都很喜欢。
我能感觉到大姐是真心喜爱我的，没夹杂复杂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目的。
且经过了此事还比以往更加喜爱我了，我很喜欢现在的大姐。”
不想有任何的改变，也不想这份喜爱因任何事变了模样。
沈文晨不错眼的看着她笑逐颜开的模样，面色逐渐柔和，也没再揪着那事不放。
他不说不代表会不追究，只是会做的隐秘些不让她发现罢了。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个模样站在雪地里，我还以为你被东苑赶出来了呢？
你和二哥说的那些话，有所隐瞒吧？”
他这话说的极为笃定，话落挑眉看着她，一副快些说来听听的催促模样。
沈曦皱了皱鼻子，有些抗拒，这是她和大姐之间的秘密，她轻易不想和任何人说，即便是和别人都不同的六哥。
可也知若不说，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只能不甘不愿的说了。
“那时我和大姐正说女子和男子能不能平等的事儿呢！
这说到了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平等了，以后女子能不能娶三五个夫君，大姐说可以。
随后，我又问大姐以后会不会娶三五个夫君，没说几句三姐就来了，看起来火冒三丈的模样，也不知她到底听了多少。
然后就怒气冲冲地对着大姐说了那些话。”
现在想想三姐这些天因月娘的事闷闷不乐，也没出来走动过。
不知道诏书的事儿，又猛然听见她和大姐的对话，会生那么大的气也情有可原。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那么对大姐说话呀？所以她一生气对二哥说时，便有了些隐瞒。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二哥说的话三姐能听得进去。
希望二哥能管管她，省得她一天天没事儿做，管的越来越宽。
“这倒也说得通了，毕竟沈莲一直把名声看的大过天。
听你们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不生气到奇怪了！
也幸好是大姐和你说这话，若换做了旁人，恐怕你另一边脸也要被巴掌招呼了。”
“都说了那回是意外我没防备绝不会有下回了，怎么还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别扯发带，扯乱了，你又不会束发。”
“放过你也可以，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然就让你披头散发出去，看你还怎么装模作样。”
“行行，怕了你了，你问。”
“以后若真是女婚男嫁了，六哥你会不会嫁人呐？”
“不会”这话儿说的斩钉截铁又咬牙切齿。
“那、那若是非嫁不可呢？”就像从古至今女子非嫁人不可一样。
“诏书上说了婚姻自由，男婚女嫁，女婚男嫁，或立契约为证一夫一妻，皆全凭自愿，他人不得干涉。”
他人中，包括父母长辈，这也破了父母之命。
父母都不得干涉了，其他人又能如何干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