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9年6月12号,天气晴,太阳很暖,初夏的风时不时带给我丝丝惬意,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第一次参加中考,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初中老师告诉我说考一个重点的高中,便是一只脚迈进了大学,这句话其实在后来的日子我也不断地听说。高中老师说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就相当于一只手拿到铁饭碗。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又听说只要找到一个好的对象,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成功的人生。
就初中老师这一句话。让我在中考的考卷上步履维艰,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字错一个竖弯钩,便错过了成功的人生。就在这样的内心纠葛下,我数学没有答完。我一直在纠结着一和二的问题。像极了小时候考清华好还是考北大好。我英语也没有答完,以至于作文明明要我写李明。我写成了小明。我语文也没有写完就当我满怀信心。写下最点睛之笔的最后一段时,老师说时间到了可以交卷儿了。索性我的物理化学还好。为我那岌岌可危的分数。添了几块砖瓦。这各种不幸中的万幸。让我有幸来到了市一中。这所学校以前出现在老师的嘴中,我们初中班主任是一个40多岁有些油腻的中年数学老师。我感觉他脑袋里的知识,要比头上的毛发更浓密一些。我记得我跟我的后位讨论过老师的发型。他告诉我。如果哪天于老师秃头啦!那一定是让你愁的。还好我并没有让他太发愁。各种运气让我来到了市一中。
市一中的开学便是军训,所有的人被打扮成一个模样。就像我这样的初中不良青年。也被老老实实的塞进了军训服,只有我那倔强的长发,标志着我是一个不一样的男生。那时候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小虚荣。在现在的我看来,其实挺对的。
二
军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在接下来的七八天中,我对此深有体会。以至于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特别想家。我想象着我回家的时候,会不会我的父母一脸的黑人问号。和邓超的那张爸妈我回来了一般黑黝黝。军训总是这样的,我不能把军姿站的笔直,太阳是我最大的敌人,他戏谑般的拂过我的额头留下一句乖乖别中暑呀!我不能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尽管我特别的努力,我的被子也特别的努力,他蜷缩成一个面包卷儿,比我长长地头发还倔强。我不能把正步踢的噼里啪啦的作响。那掷地铿锵的声音,被我踢成了交响乐。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的小脑有问题。但是大脑还是很发达的,毕竟这是交响乐。
军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们整齐着装,我的头发也被剪短了。不符合主流的发型,终于被主流剪得整整齐齐。我也没纠结多久,因为发现每个人都一样也挺好的。我们班主任也说了:到了大学你爱怎么留头发怎么留头发,那时候没人管。我心里忽然冒出那几句话: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哪怕你想翻江倒海,也得表现得像个泥鳅滚进了泥潭,撒个欢儿就行了,不要太过分。女生也一样,都成了齐肩的短发。有稍聪明爱美的,也只是长出了一寸。再多一点都有可能被剃成光头。衣服也是统一的呀,绿油油的一身,恰好显出男生没有胸肌,女生没有发育。一切都是很和谐的,我们这些优秀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优秀。我也不想说军训有什么不好,自那很长一段时间,我晚上望星星的时候,感觉北斗七星都是一样的亮,北极星就是那个教官。我们跟着他向左转向右转,向前看齐。
三
军训还是有很多乐趣的,最简单直接的乐趣就是认识新的人。
这个城市很小。只要你学习稍微好一点。就会分配到市一中这样的学校。虽然当初分配的时候心里紧张,但到头来还是一模一样的,和初中一样的相聚。
“大家好我叫汪依洁”庸俗的自我介绍,我心里默默的这样评价。我跟他太熟了。我们两个幼儿园就是同班。他学习一直比我好,幼儿园的时候发奖状。我的一张他就得两张。小学的时候排名次。他是第一名。我就永远是第三名。从来没当过第二名。第二名也是一个“汪依洁”一直比我学习好,到了初中的叛逆期,我不好好学习。成绩也慢慢与这两位拉开的距离。当我发现越来越远的时候,追已经来不及了,便索性放弃了,后来的成绩我也就只能稳定在班级前十。而这两位真假“汪依洁”始终是班里的一二名。全校的一二名。一直优秀。
她们是我的大姐,二姐。
“大家好,我叫张云凡”这位也是我的初中同学,学习成绩挺好,是我初中最好的哥们儿,我和他说的最多的话是“英语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语文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数学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以至于后来他见我想跟他说话。“语文?数学?Or英语?”而我也毫不客气的“全部”要么说缘分嘛。我俩这相似的身高。军训的时候,我站在了他的后面。踢正步的时候不是踹他屁股就是踩他鞋。他性格很好,我想我俩一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大家好!我叫徐欣欣”这是我的二姐,就是那个第二个汪依洁。她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估计吸引了全班正常男性的目光。她长得实在标致。鹅蛋脸柳梢眉,鼻子微挺,最有特点的是他脸颊两侧的酒窝,就像是两朵桃花。紧紧依靠在脸的两侧。但凡有点儿正常的男生,都会立马把她当成班花。很显然,她在接下来几年的高中生活中,备受追捧。唯独我,不是那一圈儿跟屁虫的队伍中的一位。倒不是觉得她不漂亮,而是从幼儿园到现在,女大十八变。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后来我二姐嫁给了一个有钱的,比她稍微大的男生。后来背地里总有人跟我说她庸俗,我说如果我是她,我会找个更有钱的。
班里一共50多个人。有十几个我初中的同学。渐渐地高中一个圈子,联系的也越来越少。很多人我都忘记了他们的姓名。就像很多人忘记了我一样。
唯独忘不了的是一个风一样的姑娘。
四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叫陈星,大家可以叫我星星”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大大咧咧的,眼睛里都是笑。后来我觉得她有点儿像冯唐写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里的小红,性格和小红很像和每个人都玩得来,极为的独立,做事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像风一样的姑娘。跟我大姐二姐比起来,她更像一个新世纪的女生,不做作不虚伪,有话直说,敢作敢为。
他的内心里住了一个小八卦,以至于对我的恋爱史特别的关注。在那个十多岁谈恋爱的年纪。在老师眼里,家长眼里的早恋却是最真诚的,最值得好好珍惜的感情。那时候在一起是朋友,不在一起啦,也是好朋友。没有人会觉得撕心裂肺,甚至比友谊更纯洁和长久。那时候就是正确的时间遇到了自以为正确的人。谁都会有这样的一段时光,当然,那些思想超前,抱着书本高高在上的好孩子,估计到了大学也算是早恋,毕竟他们的成年是在32岁以后。一下子从一个少年儿童变成了一个父亲。非常神奇的成长,人类从农业社会,一下子飞上了月球,发现上面根本就没有玉兔嫦娥。这些年的月饼白吃了,这些年千里共婵娟的思乡之情,一下子被绑在了婚姻的十字架上。
一轮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我寥寥就只记住了几个人。大部分都是以前认识的,还认识啦内定的班长,我们班长也算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人,谈吐之间充满着领导人的气质。那我一直认为,如果他不是班长,那谁都不能当班长。团支书是一个中规中矩学习好的女生,据说是考了他们学校第一名来的。我非常荣幸和这种学霸在一个班级,我大姐二姐也是学校里的一二名呀!只是我们学校实在没什么名气,一下子感觉到出身是多么重要,有的人根正苗红,有的人就算再优秀,也只不过是那片土地偶尔的灵光,祖坟上偶尔冒出来的青烟。很庆幸我和这些根正苗红,祖坟上冒青烟的人在一块儿度过接下来的三年。
军训依旧是那么痛苦,并没有因为认识几个同学而减轻。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踢正步。我想到啦,我那几个没上高中就去当兵的哥们儿。无限的同情他们,想到曾经因为他们不用交作业而羡慕不已。现在看来只有无限的同情啦!我们的教官是个黝黑的汉子。从他下指令的口音中,我就知道他来自山东西南某一个村儿里,家里一定种了好几亩粮食,偶尔农忙的时候还得下地干活。我很羡慕他胳膊上的肌肉,怎么看怎么比我的腿粗。
我给这个教官起了一个外号柱子,柱子站军姿特别帅,目光炯炯,身体挺直,那时候电视剧里经常看到亮剑。有一集就是,柱子你他娘的打歪了。柱子,我赏你两斤地瓜烧。偶尔和张云帆拿他打趣,站着军姿便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我俩便被罚跑圈,一边跑还要一边喊1234,我便和张云帆说,没机会赏他地瓜烧了,他倒赏了我们伊利4个圈。说完嗤笑一声继续1234。
班里还有一个和我关系特别好的,叫路平,因为性格外向,勇敢的姑娘往往是个男子汉,一不小心就和我们打成一片,精练的短发也是柱子强烈要求的结果。当她听到柱子这个外号的时候,竟不顾嘴里的饭,喷了一桌子,引起了柱子通知的特别关注,后来她把自己养的仙人掌改了名,就叫柱子,说不给你浇水,就不给你浇水。后来柱子开花了,这家伙把我起外号和柱子开花的事分五章四十八回大写特写,经过各种途径,到了柱子耳朵里,柱子很高兴的让我们三个集合,又赏了我们伊利四个圈,这次不同,让我们喊,柱子,你特娘的打歪了。
后来班级5年聚会,大家大学毕业,张云帆问起高中时代有意义的是什么?我转头对着陈星:“最有意义的是认识你”,张星白了我一眼,你分手了?
没有分啊
呵呵,渣男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