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十一月二十八日下午，放学时间。
本来应该是一个高呼“自由万岁”的时间，但对何旭来说，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两天的时间里，何旭无时无刻不想着窃听的事情，然而他却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如果暴露，势必打草惊蛇。
“我先走了，再见。”莫离临走时朝着何旭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班级。
何旭自然也不想停留，遂将一系列书本和练习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塞进书包，起身便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哎，何旭！这周六有空么？”就在何旭刚刚走到门边的时候，一旁突然响起了楚南天的声音：“开黑去怎么样啊？”
“不行，周六我家里有点事，等下次吧。”何旭有些闪烁其词。
“一整天都有事啊？”楚南天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道。
“我也不清楚，说不定要晚一些，你就别等我了。”
“哦，这样啊，那我找别人吧。”楚南天倒也没有强求，仍然在用手机玩着手游——《往日方舟》，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就这样，何旭顺利地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一回到家，何旭就赶忙冲进浴室，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换下，丢进了洗衣机。
“终于……结束了。”这么想着，坐在马桶圈上的何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不免感到疑惑，为什么警方的人会需要自己这个，既没实力又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家伙的帮助呢。
“所以说，”何旭用腿再次撑起了身体，心道：“看来明天要跟我交代的事情，非同一般。”
怀着种种心事，何旭就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只是跟父母说自己中午吃的有点多，随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翌日
何旭算好了时间，八点半准时从家里出发，为保险起见，出门前他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扣好，甚至还带上了口罩，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莫离所说的FCK分店位于CDB，乘公交五号线便可直达。
这并不是何旭第一次来这里，因为不远处那栋宏伟的建筑就是市图书馆，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自己经常一个人来这里，以便通过读书的方式加快自己对世界的了解。不过，似乎上了高中以来，由于学业的压力，自己就不太会主动来读书了。
何旭短暂地感慨了一番自己的变化，不过随后就想起了今天的主要任务，于是便向旁边的快餐店走去。
过了早高峰的快餐店由于是周末的缘故，并非门可罗雀，时不时还可以听到服务员在喊着“欢迎光临”。
四下望去，何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正端着咖啡望向窗外的黑长直女孩。
“早啊，让你久等了”何旭走过去道：“你要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对面的少女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眼前的人会坐下来，不过很快，她便笑出了声：“你这个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么？”何旭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道。
“我觉得你这样反而更容易引起注意。”莫离指了指不远的柜台处：“咖啡没有你的份，自己去要一杯把。”
虽然不习惯咖啡的味道，但何旭还是照做了。
回来的时候，少女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档案夹。
“这是什么？”何旭放下了杯子，打量着那本黑色的夹子：“绝密情报？”
“我能掌握的一切情报都在这里。”莫离并没有立刻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何旭，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对么？”
何旭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不过随即，何旭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没有回答，眼前的少女盯着何旭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仅仅是微笑着将情报交给了他。
档案夹里并没有何旭想像中那么多有价值的内容，大多只是一些猜想和调查而来的事发过程，而其中不乏自己的供词。
“慢慢看，顺便一提，这里的咖啡可以续杯哦。”少女一边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一边小啜着杯中的咖啡。
前几页大多是一些被否决的猜想，在每个否决的猜想之后都会标注上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立场问题或者不在场证明。何旭甚至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否决的原因是铃木晴子的证言。
其余的比如楚南天和武欣瑶，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是酒店登记平台的开房记录以及所乘出租车被抓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当然，落实在纸上的只有照片而已。还有一些并无印象的，比如【黄龙会】内部的人，何旭都只是简单地了向眼前的少女解了一下情况，便匆匆略过，对于这些城市暗处的势力，何旭并不想过多的牵扯。
就这样翻看了许久，何旭仍然没有任何头绪，甚至本来自己的有些猜想，也被这本档案一一否决。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旭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里面把几乎所有牵扯进来的人物，家族，以及势力的照片都印在了上面，并用不同颜色的笔勾连起可能存在的利益关系。
最终，何旭还是将档案袋还给了对方：“对不起，这里面很多东西，虽然可能存在某种关系，但仅仅根据我的认识和判断，都不是足以推测出那个家伙身份关键性情报。”
“没关系，本来就是碰运气而已。”拿过档案夹之后，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莫离似乎并没有对何旭做出的结论表示出惊奇，反而又拿出了一个不到两厘米宽的“薄铁片”。
“这是……”
“这就是我在班级窗边发现的窃听器，军用级别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莫离顿了顿，“那是用来监控这间教室的设备。”
“什么？”何旭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但还是保持住了镇定：“那你怎么确定，这里没有人监听？”
“我带了屏蔽设备，即使电池被改装后续航能力差得可怜，不过这确实是最便于携带且最保险的那种了。”
“不能在学校里使用？”
“不能，这东西方圆几十米范围内的手机信号都会减弱，估计这家快餐店这段时间的客流量都会减少了。”
“好吧，”何旭叹了口气：“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按照合理的方向推测，可能是为了监测铃木兄妹。但如果是按照最糟糕的猜想，可能就是用来监视我，或者你的，那样的话，这就不仅仅是我们身边唯一一个窃听设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我的校服上，也有可能有类似的东西，这就代表着……”
“代表着对方，已经得知了你的身份。”
少女无言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为了安全起见，你需要撤离了？”何旭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即使是真的要撤离，何旭觉得也无可厚非。稍微有点理性的人都应该知道，暴露了身份的卧底，尽快撤出危险地带是极为必要的。
“不，恰恰相反。”少女否定了何旭的判断：“现在暴露的可能性仅仅停留在理论阶段，更大的可能，是你被盯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何旭不再表现出吃惊，而仅仅是略一皱眉道：“我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别人做出这种事。”
“不得而知，不过对方迟迟没有动手，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莫离将不知续了多少杯的咖啡一饮而尽：“在你没有成为能够威胁到【雕玉师】的存在之前，你暂且是安全的。我也是。”
“这就是你冒险的理由？”
“职责所在。”少女望着人来人往的CDB大街，淡淡地道。
这个年龄与何旭相差无几，甚至还略小一些的少女，却让何旭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坚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