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卿和贺默尘入住阑珊堂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林千歌望着闪烁着的烛火。一时不禁感叹,想到刚初见顾清弦时,还觉得他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如今,竟然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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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客栈里,那时她只匆匆见过顾青熙一眼,只觉她浑身散发出来气息让她很不喜,自那次之后,再见顾青熙,就是在大婚的后一天了。
当初,她只是接到密报,说要和线人在荒野见面,她刚准备出门,就遇见了刚住进客栈的顾清弦,林千歌就住在他的隔壁。
顾清弦也刚好转头,那一个回眸,让她此生难忘。
一眼万年。
后来,顾清弦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成是巧合,可是成天在她面前晃,她也不免起了疑心。
第一次两人说上话,是深夜。林千歌刚执行任务回来,身心俱疲,一身夜行衣还未换下,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了正在她房间里翻找什么的顾清弦。
她愣了一下,也很快恢复如常。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现在顾清弦的行为和之前几天的行为结合起来,她现在极其怀疑顾清弦接近她是别有用心的。
面具下的她眼神多了几分冷冽,少了前几天望向他的好奇和极淡的温柔。
手中长剑出鞘,定定停在他喉咙前。
她一身黑衣,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发亮,鲜艳的红唇衬的她面色更冷,目光透出来丝丝杀意。
顾清弦站在原地没动,他若往前,长剑便会刺穿他的喉咙。
“林小姐可真是好雅兴。”他不慌不忙,语气仿佛在叙述一件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事。
林千歌手一抖,剑却没松,尽管她面上保持的再好,语气还是流露出了一些错愕:“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清弦轻抚开她早已不稳的剑,缓缓冲她走去,只到两人的距离仅剩一个拳头大小。他伏在她肩头,看上去是亲昵缠绵的姿势。明明周围没有旁人,他还是将嗓音放的极轻,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林小姐莫不是忘了,我们清欢阁的本职工作,就是办案啊。”
“林小姐早已破绽百出,旁人看不出来,可是,却瞒不过我们呢。”
“比如,只有林家人才拥有的凤钗,这是先皇后赐给林家的宝物,自此传了下来。而你,已经尽量小心不佩戴,可是,你担心执行任务有所不便,就放在了房中。”说罢,他离开林千歌的耳边,还拿起手中的凤钗细细端详。
见他好像只有这一个证据,她便有恃无恐:“这凤钗是我捡到的,看着好看就留了下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就是林家人。”
“本来我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看你刚才的反应,几乎已经确定了我的论证。”
大意了。
林千歌暗自懊恼,却没有作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说罢,顾清弦就要走过来。林千歌连忙退后两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虽然已经尽力不表现出自己的敌意,但还是有些许冷漠:“我们好像还不是很熟,公子请自重。”一旦她的身份被捅出来,江湖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她不敢冒险。在生命面前,儿女情长已经显的越来越不重要,她望向顾清弦的目光里再没了之前的温情。
顾清弦愣了一下,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指,低头自嘲般的轻笑一声:“也罢,姑娘若不愿,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林千歌没有答话,只是目视着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走近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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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堂主?”上次来报的那位黑衣男子一连唤了林千歌好几声。
她回忆的思绪被打断,面色略有不喜,却还是忍了下来:“路邺,你有什么事?”陆邺见她回话,才松了一口气道:“堂主,您是否要启程去准备药材了?我已经吩咐了阑珊堂的弟子,他们定会护堂主的周全。”
“叫他们都散了吧,最近江湖并不太平,他们也该去接自己的任务。”
路邺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眼神带了些许震惊,语气却没有丝毫忤逆的意思:“是,堂主。还有一事,您前两日收的弟子该如何安顿?”
林千歌望着院中片片落花,沉思片刻,半晌才开口回答:“月长卿的身份必然不凡,你且先去调查。至于他们二人,挂个名就好,若有重大事件,报上阑珊阁的名号。”
路邺:“那要不要给他们下发新的任务?最近堂里人手不足,有近一半的任务闲置无人做。”
:“不必,照顾好他们。其余的任务,我自有安排。”
听到这话,路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行过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林千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窗前许久,身边的烛火静静跳跃着,好似在散发自己最后一丝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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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不好了!不好了!”顾清弦身边的南影急急忙忙跑进大殿,连通报也来不及。
顾清弦神色淡定,见他直接闯入也没见生气,只是剑眉微微皱起,略带责骂的问了一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南影微微咽了一口唾沫,来不及把气喘匀就急忙道:“少主,少夫人她……”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顾清弦立刻从椅子上站起,神色慌张,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冲南影吼道:“她怎么了?!”
南影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少主这么失态,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上顾清弦着急威严的目光,他才倒抽了一口气,畏畏缩缩的继续说:“少夫人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