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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不掉了.2

我们生命中有太多的事情,再长也不过这一世,再短也不过这一生,有太多的东西不能够掌握,也许那些剩下的,才更值得我们去珍惜。命运何如,或轻或重,无论这场漫长时光所经历的过程如何,反正人生都值得。有时候心情压抑,会感时伤今,沮丧软弱,当抬头发现阳光还温暖着我们的时候,感叹命运还在,就很好。

林幻终于明白了前段时间那个梦的意义。

几天前的梦里,云潇然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自己面前,他那露出了洁白牙齿的如同灿烂阳光的笑容,在阳光下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他们吃着同一份冰淇淋,用同一副耳机听同样的歌——《你就不要想起我》。为什么会是这首和现在气氛完全不搭的歌曲?正当自己逐渐靠向云潇然肩膀的时候,他却在茫茫人海中突然消失不见,玫瑰散落一地,任凭林幻怎样呼唤寻找都不见踪影。

整个下午,林幻都是在发呆中度过,仿佛这是生活和她开的一个巨大玩笑。她努力地安慰自己,最起码自己也是拥有过初恋的人了。

云潇然也同样在极力装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林幻,文件打印两份。”

“林幻,通知市场部十分钟后开会。”

毫无感情的话语,冷冰冰的表情,是云潇然可以做到的最好的伪装,表面像是看得很淡然,内心却又执着得有些不堪。

武汉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快下班时却又是阴云密布,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阴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压抑。闪电划过星空,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声闷雷,大雨从天而降,冲洗着整座城市。

临近下班的时候,云潇然走进傅枫的办公室,他站了许久才冒出来一句话:“晚上喝酒吗?”

傅枫直起身子收拾公文包,没有多余的疑问。“好,那就去你家吧。”

云潇然快步走出公司,经过林幻工位的时候不经意地停住脚步,林幻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云潇然,水晶灯折射出的绚丽的光晕笼罩着他锋利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动人。云潇然的目光静静的看向她,他的目光看起来空洞而又冷漠,林幻无法从云潇然的眼神里读懂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准确的说其实林幻压根从来没有弄懂过他在想什么,他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谜。

林幻并没有准备雨伞,天气预报也没有说今天会有雨。她一个人慢慢地在雨中向公交车站走去,脸上交杂着雨水和泪水,现在的她感到异常的无助。

整个吃饭的过程里,云潇然都在向傅枫讲述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的所有事情,傅枫一边认真的听他讲述,一边不停地给他倒酒,像是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喜欢一个人,又要把他藏起来,摆明了就是不希望身边的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在一起的时候没人知道,就连分手都不会有人知道。”云潇然掐灭手里的香烟。

“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就会有不同的思想。她或许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省略很多麻烦。”傅枫。

“可是谈恋爱不就是一个不断面对麻烦同时处理麻烦的过程吗,这样隐瞒起来,不要说隔着一座山,哪怕遇到一个小水坑都走不过去。”云潇然。

“对于一个二十岁还没有经历过任何感情的女生来说,她不会去想的那么复杂,她们的思想很简单。其实我会觉得,前期在公司里保密或许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毕竟她目前只是一个实习生,和你谈恋爱要承受多少背后的议论,你应该更多地处在她的角度去想她的疑虑。”傅枫。

云潇然沉默了,他在认真地思考傅枫所说的这段话。

此时此刻,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的欧筱,看到浑身湿透的林幻红着眼走进门,立刻冲进卫生间拿出毛巾披在她的身上。林幻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欧筱,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浪,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破碎不堪,伴随着抽泣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欧筱从来没见过林幻这样伤心,一时间也不知所措。欧筱拍了拍林幻的后背,把林幻带到浴室里,又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让林幻先去洗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的林幻平静了很多,她和欧筱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中间夹杂了欧筱“质问”她竟然有喜欢的人却一直都没告诉自己。但林幻并没有说这个人是云潇然,只是说是公司里的一位学长同事。

“其实他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藏起来确实像是两个有家庭的人在偷情一样。但他难道不应该多和你沟通,好好聊一下这个事情吗?就这样直接分手未免太过分了。”欧筱。

林幻没有说话,她安静地靠在欧筱身上,闭着眼睛,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睡着,这样就可以忘记这所有的不愉快了。她不时的翻看云潇然那少的可怜的朋友圈和微博,最后停留在云潇然的微信对话框里。

但是内心充满故事的人,又怎会轻易睡去。

送走傅枫以后,云潇然回到卧室里,漆黑一片。他没有开灯,靠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爬上了床,他随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睁开拿起手机,点开林幻的微信,输入了长长的文字,又把它们一句句的删除。

已是凌晨三点,一夜好眠,可遇不可得。

第二天的武汉,依旧是阴雨的天气,仅仅休息了三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的云潇然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无论他多么希望可以继续赖在被子里,但潜意识告诉他还要继续打起精神去上班。

压着最后一秒钟走进公司的云潇然,看到林幻的座位上并没有人,随即去前台告诉杜清清等林幻来了让她去办公室找自己。

“她今天请病假了,她没和你说吗?”杜清清的回答让云潇然心里有些不安。

病假?她生什么病了?怎么病了?她有没有去医院有没有吃药……云潇然开始胡思乱想。

云潇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工作,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接连给林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暗暗地咒骂手机在林幻的手里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他从入职信息表中找到了林幻居住的地址,随即开车飞奔过去。

云潇然到林幻家门口,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屋内传来很小很虚弱的声音“来了”。

林幻打开房门看到云潇然的那瞬间,原本半眯的眼睛也顿时放大。两个人一动不动,云潇然站在门口用他深邃而理智的目光看着她。时间分秒流逝,四周死一样的寂静,空气像是从某一个洞口刷刷地被吸进去,心跳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许多。

那种紧张而让人窒息的气氛,随着云潇然走进屋内将手背放在林幻的额头上而消散。

“你发烧了。”云潇然低沉而优雅的声音冲击着林幻。

“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小感冒,休息两天就好了。”林幻抓紧自己的衣服,她反复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梦里。

云潇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到餐桌上在袋子里还没有碰过的早点,林幻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被他提起来丢到垃圾桶中。

“你先去躺着休息吧,我给你烧点热水,然后给你做点吃的。”云潇然抓住林幻的胳膊,将她的身体转到卧室的方向。

“你会做饭?”林幻将信将疑。

“粥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难度。”云潇然自信满满走向厨房。

“你还是早点回工作室吧,这几天看你都很忙,不要耽误工作。”林幻。

“没事,我已经请了假,今天我来照顾你。”云潇然坚定地说到:“我建议你还是把衣服扣子扣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再给我什么暗示,我也不保证我可以控制好自己。”

林幻低下头看向自己的睡衣,第一道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第二道扣子也处在悬崖的边缘,她顿时羞红了脸快步回到房间里。

很快,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林幻便熟睡过去。

云潇然轻声地走进房间坐在林幻的床边,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的动作吵醒她。他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厚厚的本子,像是一个画本,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他翻看起来,前面都是一些平时常见的素描画,就在云潇然准备把话本放回去的时候,一副自己的画像出现在眼前,后面连着几张也都是自己。

其实,就在林幻和云潇然在校园里偶遇的那个晚上,回到宿舍的林幻便开始不经意地在本子上画着这个让她着迷的男生。

小时候学过画画的林幻,有着扎实的基本功,她凭借自己的技艺唰唰几笔就把云潇然的轮廓和背影画在本子上。随着林幻来到工作室成为实习生,她总是偷偷地去观察云潇然的一举一动,揣摩他的神态,再一笔一笔的搬到这本画本上。

这些画里,有的是云潇然走进工作室时候看到自己的时候温暖的笑容,有的是开会时候面无表情的严肃,有的是站林幻在窗边端着茶杯的悠闲,最后一幅则是昨天毅然离去的愤怒。这一幅又一幅的素描画,刻画出了云潇然每天的工作状态,其实也是林幻对自己这段时间里一个最好的记录。

云潇然合上画本,他看着还在发烧的林幻,满眼都是怜惜。他无比自责自己昨天所说的话还有不理智的冲动,让他差点就和这么好的女孩擦肩而过,其实很多时候自己的动力就是可以去工作室见到她,并且和她说说话。

云潇然把画本放回原处。他现在意识到,对林幻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无条件投降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以后的路会怎样,他都要好好地珍惜这个女孩。

等林幻睡醒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五点种了,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雨后热烈的阳光。

林幻扭头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云潇然,比起平日里的不可一世,此刻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姿态反倒更打动林幻的内心,就连床头台灯昏暗的灯光都极为眷顾他,在他清隽泛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林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云潇然的脸颊。

此刻的灯光是热切的,犹如她的心情。爱情就像是一条看上去凝滞不动的大河一样,其实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日夜中早已奔腾万里,正是在年轻的青春岁月里,恋人之间的爱情才沉淀得出如此纯粹的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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