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高举紧握指令器的拳头,向大会堂所有代表,也向李约翰和霍夫曼斯基示意。然后,戴上耳坠,开始发号施令:“安静,请大家安静!李约翰,霍夫曼斯基,请协助维持秩序!”这一次,命令得到了迅速执行。李约翰和霍夫曼斯基把强有力的手背指向骚乱的人群,鼎沸的大会堂渐渐回归平静。
再说,钟强和米勒思瑞蒂三人,合力把罗斯特控制住,防止他再次抢夺指令器。起初,罗斯特似乎还在挣扎。作为海军特战队出身的他,并不会心甘情愿服输,但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感到力不从心。这样,钟强他们三人,就把他押送到台下,摁在了一把椅子上。联大的代表们目睹眼前的风云巨变,一时也安静下来,以观看形势的变化。
冬雪扫视了一下逐渐平静下来的大会堂,回过头来,微笑着对几天来同行的伙伴们说:“我的朋友们,为了我们共同的和平祈求,请你们配合一下,都到台下就坐,好吗?”
已经在台下的钟强,善意地招手示意:“来吧,朋友们,请到这儿来!”
其实,此时,台上也只有马柳什科夫,索妮娅和朱莉三人了,他们见状也就顺水行舟,走到钟强他们座旁坐下。
联合国大会堂一时鸦雀无声,台下代表们的目光都集中到冬雪身上,他们不知道这位刚刚夺得控制权的东方女性,将如何处置当下的局面。冬雪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大会堂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钟强的眸子上,钟强报以微微一笑,似乎说:“你能把握历史的机遇,大胆说出我们的心声吧!”
“首先,我想请李约翰和霍夫曼斯基两位来自遥远星球的尊贵客人,和路易莎女士、艾斯菲尔博士一起落座,我觉得这里的秩序,已经会得到所有在场的女士们和先生们的自觉维护,包括得到在场的警官们先生们的维护和支持。”她的话音刚落,大会堂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钟强还特意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女士们,先生们,这短短的三天,我目睹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人性表演,经历了地球人和地外文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共处生活,感慨良多。如果有人问我,此刻你最想说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那就是为了不要辜负养育我们的地球,让我们大家真心和睦共处,相亲相爱生活。不要尔虞我诈,不要讹诈,不要强权,更不要霸权!我还想告诉尊敬的来自EZK星的朋友们,让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们相互尊重,建立起不同文明的友爱和信任。”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她的演讲,主席台上的路易莎等人,也给予了真诚的掌声。冬雪腼腆地抬起双臂,向四下环顾招手。她摘下耳垂上的指令器,说:“这个精美的耳坠,曾经诱发极其恐怖的私欲膨胀丑剧,有人企图把自己变成高居于人类头顶为所欲为的新霸主,幻想通过它控制全人类,控制整个地球。现在我手握这个美丽的装饰品,我希望它仅仅是一个精致高雅的装饰品,而不是可以奴役其他国家,奴役其他民族的神器。一定有人会问我,你将如何处置这个耳坠呢?告诉你,也告诉所有善良的人们,我将物归原主”
“傻瓜!你太幼稚!”台下有人高声喊起来
“你会让人类失去一次生存机会!千万千万不能这样做!”有人附和说。
更有甚者大声喊道:“用你拥有的威力,教训美国,让美国尝尝被欺负的感觉!”
冬雪含笑回答啊啊:“你们说出了许多人想说而没有说的话,我感谢你们的坦率和担心。但是我要同样坦率地告诉你,告诉各位代表,这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天真想法,也不是我草率的决定。这几天,我和我的战友钟强先生,一直观察和分析EZK星客人的言行,观察他们的行事规矩,探讨他们造访地球的真实意图。我发现他们没有丝毫的敌意和不良企图。当然为了解除你的疑虑和担心,也是为了对整个人类的负责,我想请路易莎女士和艾斯菲尔博士,来谈谈他们的此行目的,介绍他们自己星球。在大家认可的情况下,再完璧归赵。”她转身向路易莎和艾斯菲尔走去,伸手邀请说:“请吧,希望你们给地球人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也希望你们展现地外高级文明的风度和诚意。”
路易莎和艾斯菲尔双双行礼而起,他俩手中各拿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款款而行,来到发言席。他们分别作了自我介绍。然后路易莎说:“首先我们要真诚地道歉,因为我们的造访,给人类制造了极大的不安和恐慌,这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也非我们的本意。其次,要感谢善良的冬雪女士,感谢你的大度和美好心灵。在我们介绍EZK星和我们造访美丽星目的之前,请你接受我们的特殊礼物。”
路易莎手捧首饰盒,那是一只双心型的盒子,她深怀敬意地将它打开,并将首饰盒倾斜过来,向大家展示。原来盒子内还有一只耳坠,而且还有一空余处,这毫无疑义地告诉人们,这个首饰盒本来应该妆奁一对耳坠。而剩下的那只和冬雪手中的一模一样。显然这是一对。
路易莎继续说:“这对耳坠,是我喜爱的首饰,是这次美丽星之行我特意携带的礼物。因为这是艾斯菲尔为我们结婚十周年自制的纪念礼物,他的业余爱好是自制有点新意的装饰品,”
艾斯菲尔露出一丝羞涩说:“是的,是我亲手制作的。他之所以成为指令器,纯粹是缘于我的一个突然灵感引起的。当我们把八位客人邀请到EZK太平洋基地后,尽管他们性格不同,但个个温文尔雅,人人彬彬有礼,展现了良好的素养和风貌。我问路易莎,如果让他们成为另一类角色,会不会是另一种面目?她说不会,我说会,我们就打赌,并设计了有点荒谬的测试方法。这样,这只耳坠,因为它容易实现转移,就变成了道具。为此,我要真诚地向所有人道歉。”
话到此处,台下气氛活跃异常,而罗斯特、朱莉、索妮娅、马柳什科夫几人显得不很自在。那表情的潜台词好像是,“难道说,我上当了?”
路易莎抢过话题说:“是的,我也要道歉,希望得到各位的谅解。”她话锋一转,说:“刚才,冬雪女士说,要让耳坠物归原主,谢谢她的美意和信任。现在我告诉各位,我们将这对耳坠赠送给冬雪女士,恳请她接受我们的赤诚真心。”
哗哗――会堂响起阵阵掌声。
冬雪脸上泛起一片红润,她把握着耳坠的手移到胸前,缓缓打开,低头仔细打量这只不平凡的耳坠,又抬眼看看钟强。正在使劲鼓掌的钟强,站立起来,更用力地鼓掌。冬雪走到路易莎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过路易莎手中的首饰盒,她把手中的耳坠放入盒子,又向大会堂的代表们展示了一圈。
大会堂的掌声不仅热烈,而且变得富有节奏。待掌声渐渐平息,路易莎说:“现在请艾斯菲尔来告诉尊敬的代表们,我们来自那里,为何而来。”
艾斯菲尔打开自己手长方形盒子,从中取出一枚纪念章,那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种。为了方便沟通,我将播放的影像,将使用英语,同时伴有汉语俄语等文字字幕。”
艾斯菲尔触摸了一下纪念章,代表们眼前呈现出灿烂的宇宙星空。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伴随影像送入人们耳中:
“浩淼的银河星系,群星璀璨,星光熠熠。从地球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猎户座三星,由猎户三星沿东南方向看去,有一颗非常明亮的恒星,她距离地球8.6光年,就是被地球人称作天狼星的恒星。
“天狼星其实是一颗双子星,其中一颗是暗淡的白矮星,另一颗是亮度为太阳23倍的蓝白星。这颗明亮的星体遮挡住了更遥远的天体,在她身后约五万光年的星云中,有一颗体积是太阳3000多倍,质量是太阳1800多倍的恒星,我们把它称作EZKELAS,即生命之父的意思。EZK星就是她众多的行星之一。EZK的本意是幸运儿。
“EZK星的体积比地球大一百多倍,质量是地球的几十倍,她围绕EZKELAS公转一周,是地球公转一周的二十多倍,她自转一周的时间是地球的六倍。EZK星高级生命进入现代化,要早于地球18500多年。所以我们有能力穿越浩瀚的宇宙,拜访地球。
“从EZK星观察地球,这是一颗美丽的星体,所以我们把地球称为郎纳拜卡尔,就是美丽星的意思。地球时间5000年前,我们初次拜访了美丽星,之后,我们不断造访,在你们的先民心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神话和传说。大约在600多年前,我们终于完美地建成了EZK星海洋基地,对美丽星进行了系统而审慎的科学考察和研究,建立了美丽星数据库。而所有考察和研究的动机,就是满足高级生命对未知的好奇心,探求心。你们也应该有这样的感慨,茫茫宇宙,要找到一颗有生命迹象的星球,已属不易,要找到有高级生命繁衍的星球,其难度几乎等同从流星雨中抓住一颗钻石。所以,我们是把你们的星球当作EZK星的兄弟姐妹,关注你们,心疼你们。在疼爱之余,我们一直关注着你们的未来。因为我们发现,你们一方面在快速发展,快速成长,另一方面,你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失去理智,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接近自我毁灭。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不容置疑的现实。
“自我毁灭的星球,我们曾发现一颗。在距美丽星十二万光年的一个星系里,曾经有一颗灿若金星的星球,他曾到达的文明高度,你们只能望其项背,请看,这就是当年它的繁荣和美丽,它的辉煌和灵秀。这颗被我们称作希望之星的星球,在经历了一场疯狂的核大战之后,现在生命绝迹,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让我们再回到美丽星吧。我们曾记录下发生在你们这颗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惨象――
“请看下面的零星瞬间――
“一个个血淋淋的杀戮场面随之相继呈现:中世纪的服饰,一队骑兵正在追杀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
一支军队正在焚烧村庄,滥杀无辜;
一群手握来复枪的近代欧洲人,正在屠杀头戴羽毛饰物的土著人;
一支身穿近代军装的军队,正在美丽的山水园林间纵火抢掠;
一群衣衫褴褛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被一把把枪刺驱赶走向屠场,在达达达的枪声中一批又一批地倒下;江面殷红,漂浮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无数炸弹从天而降,地面冒起一串串浓烟烈火,农妇和儿童脸上身上胶着着凝固汽油,焚烧惨相无以名状;
一座座导弹发射井,一枚枚正在吊装的核弹,一架架战机从航母甲板呼啸而起,一枚枚巡航导弹从大洋深处射出,一个个目标被无情摧毁……
艾斯菲尔激动地说:“我们知道,文明的创造经年累月,鲻积铢累,充满艰辛磨难,然而如若遭遇叵测,可能毁于一旦。我们不希望美丽星,步希望之星的后尘,自毁前程。我们就是怀着深深的忧虑和殷殷祈愿,来研究美丽星的高级文明,关注她的生存和未来。这就是我们造访美丽星的缘起和动机。”
讲解和影像到此戛然而止,大会堂死一般地寂静,空气凝固了,时间凝固了,脑电流凝固了。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一个人站起来,他是本届联大主席。他踉踉跄跄地走上演讲台,紧紧握住艾斯菲尔的手,哽咽着,只是喃喃地说:“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