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道长爽笑数声,神情自得,双目神光灼灼的望着鸣儿,说道:
“你若寻常途径拜入宗门,尚还有些顾虑,一般宗门也未必允你二道同修,就算宗门允你二道同修,却又未必有师父同时教得了你这内外二道。”
“至于你为何如此短暂之功就得炁,为师一时也难明其中关窍,当与此地玄阴之气不无关系,兼之鸣儿你天资绝佳。
此时既然未见有其它异状,当是无碍,无须过虑。总之是福非祸,造化使然。”
道长细细讲授,鸣儿疑云尽散。心思鹊跃间,又一连向道长请教了数个修炼中不明之处,道长也都一一详答。
炉中之火已燃烧了数个时辰,火势稍稍弱了一丝。
道长又往炉中添了数粒黑晶,转手拿出一袋黑饼,递给鸣儿道:
“你这一日之功,消耗不少,且再进些饮食。这袋‘草霜膏’够你三日之用,三日之内为师这僻道丹也当炼成。到时你也就用不着吃这些了……”
正好先前道长所送已经吃完,这回口粮就又来了。
鸣儿一声道谢,接过袋子,从中取出几块黑膏塞入口中,将其余依旧收好。
鸣儿一边炼化腹中丝丝阴寒气流,一边暗暗想道:
“百草之霜,黑乎乎的,‘草霜膏’之名倒是贴切,不过,我还是喜欢叫做‘小黑’。”
“鸣儿,草霜膏乃是辟谷之人解口欲之物,无滋无味。
虽不是什么丹药之属,却胜在便利,无需什么专门的法诀来炼化,又些微有益气培元之功。
之于修道之人,就如常人吃饭饮水一般,勿要生什么杂念,快些炼化了它。”道长解说了一番,催促鸣儿赶紧运功。又转手从玉盒中选了一块金石放入炉鼎之中。
片刻,道长见鸣儿炼化完成,说道:
“稍后焙末须加大火力,其中一味金石有五行之金气逸散,于你大有益处。
将来阴阳二气交会之难关也有赖于此,我这有功法一篇,乃是我宗门无上密传,本应待你修为有成,才合传你。
但这金石之气太过难得,浪费可惜,你我师徒二人甚是投缘,今日便破例先传与你。
你且用心记好,稍后便用它来炼化那五行金气。”
不待鸣儿回应,道长便开始传授法诀,一边又不断去选用金石,加入炉中。
鸣儿听闻是宗门无上密传,更是用心记听。
这法诀比之太清元炁诀要难炼了许多,似乎是一门静心守意,温养元神之法。
但鸣儿有了之前修炼太清元炁诀的基础,默念了数遍,便先将法诀熟烂于胸。
道长又从旁指点,反复试炼,确保鸣儿完全掌握了才罢手。
“鸣儿,这功法你先入了个门,若要修炼有成,还需大费功夫,眼前这五行金气于你是大机缘。
稍后运功之时不可稍有停顿,你须得静神宁心,一鼓作气。有为师护法,你只管吸收炼化,不要有任何顾虑。
为师这几味药来之不易,若错过此次机缘就不知何日再有了。中途有什么不妥之处,为师自会指点你方法。”
道长好好的叮嘱了一番。
鸣儿点头称是,静神守意,默运道长刚才所授密传。
道长又自运起功法,催动丹炉那八棱转动了数个位面,将一只灵狐雕像转了过来。
转手又往炉中加入数块墨玉晶石,炉火瞬间旺了起来。
此时炉鼎之上,一股热浪自异兽大口中涌出,引得空中气流一阵阵扭曲。
热浪无质无形,带有一股浓烈金石之气,随着呼吸吐纳进入鸣儿体内。
见鸣儿已然入定,道长神色一舒,继续挑选晶砂加入炉中。
鸣儿功法一经运起,立即便进入空明之中,比之运行太清元炁诀入定要快了许多。
此时五识已闭,无知无觉,任由丹炉吐出的阵阵热气入鼻。
呼吸之间,热气入腹,却不像先前那草霜膏化为阴寒之气汇入丹田气海,而是化作丝丝热息往上蒸腾,汇入紫府之中。
这紫府又称“泥丸宫”,为三丹田之一,称上丹田,由眉心入内三寸之处便是,乃是元神温养之地,修道之人性命根基之所在。
洞中金石之气随炉火之势不断从兽头喷出,又随功法运转源源不断汇入鸣儿紫府之中。
玄明之中,鸣初时还不觉如何,渐渐地,紫府之中金气积重,原本封闭的五识竟然不堪重负,忽然灵觉了起来。
此时,只觉得头脑之中如被灌铅,越来越发重,意念之力游浮飘忽,也不那么受控制。
鸣儿觉察不妥,便想要停下功法来,却发现力不从心,整个人浑浑噩噩,困困顿顿。
很快半个时辰就已过去。金气越积越盛,鸣儿只觉脑海一片混沌,已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思绪被一股磁吸之力拉扯,不能自主。
随之神魂也焦躁不安起来,绵软无力,似乎随时要脱离躯壳而去。
鸣儿大惊,连声呼喊,只盼惊动道长好出手相救,却是喊不出声来。
正当神魂挣扎不休之际,脑海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既似洪钟震荡,又如空谷回音:
“鸣儿,为师的话你忘了吗?为师让你宁神静心,功法运转不可停顿,你怎不遵我令?”
鸣儿闻言一喜,正要呼救,猛然发觉不对,心中一凛,惊恐万分道:
“道长,你怎么在我的脑袋之中?”
“呵呵……为师自然是担心你运功出岔,好来助一臂之力,还不加紧运功,冲过这关隘。”
“是,道长。可是我浑身无力,功力无法运转啊……”
“是吗?那就让为师帮你一把吧,鸣儿,你赶紧放开心神,不得抵抗……”
“道长,我……啊,啊……”鸣儿神魂如被锥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省人事的晕眩了过去……
意识再次苏醒之时,鸣儿只觉自己一股意念存于一片茫茫渺渺之中,四周充满金石之气,元神飘飘忽忽,定不住形。
鸣儿心下大骇,不知自己为何如鬼魅一般,神魂离了体。又记起在晕厥之前,与道长的对话,心中一阵悚然。
呆呆的想道:
“道长要我炼化炉中五行之气,为何我却来到这个莫名之地。难道我走火入魔,已经死了……”
鸣儿八成认定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只剩下一股残魂在游荡。不由得一阵悲从心来:
“先前还以为是得了一场机缘,却没想到才几日就身死道消了。我洛一鸣无此福缘,去修什么道法,一介凡夫俗子,本就不该有此奢望!”
这处空间金石之气浓郁至极,无边无际,鸣儿在空间中漫无目地四处飘荡。心中懊悔不已,自嘲道:
“也不是全无好处,倒是很快可以与奶奶见面了。想来可笑,我之前还盼炼好了道法,去救活奶奶回转,这倒是好,奶奶也不用救了,我自己去见她老人家便是……只是我困在这处空间,如孤魂野鬼,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着奶奶……”
“咦!怪了,这气息怎么好似那丹炉之中散出的五行金气?我若是真死了,如何又还能闻到这丹炉气息?”鸣儿心中暗自一喜,觉得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刚往好处一想,又有诸多疑惑在心中泛起:“王道长究竟意欲为何,先前传我心法,叫我吸食这炉中金气,我即遭此不测,如若只是我运功出错,为何道长不及时救我?难道……”
前前后后一番思量,鸣儿不敢再往下细想,心中一阵焦躁不安,一股莫名悲愤无处宣泄。
“鸣儿,你莫要胡思乱想,为师岂会害你。”
就在这时,空间中响起一道如雷之音,只震的鸣儿无形之躯一阵飘散,元神疼痛难当,比之肉体遭受酷刑还要剧烈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