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忧看着秦山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
“我还记得当时应该是五月份的样子,那天还下了场小雨,那时候我们那时候还在桃林镇上住,那天吃过晚饭,我和我媳妇刚收拾完桌子,就听到有人敲门,是我去开的门,一开门冯杰和冯超两人都站在门外……”
秦山打量了几眼门外的两个陌生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俩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请问这里是冯春梅家吗?”站在前面一些的冯杰问到。
“对,你们二位是……”
冯春梅就在院子里洗碗,听到声音也凑过来,一看到冯杰和冯超,冯春梅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们俩眉宇间跟他们的父亲简直太像了。
见到冯春梅的冯氏两兄弟也显得有些激动,四个人就在门口愣愣的站了几分钟,
“小姑,我是冯杰,他是冯超!”冯杰先开了口。
这句话一出,冯春梅就红了眼眶,当年冯杰和冯超被送走的时候只有几岁大,但她依稀还记得他们当年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弟俩一点音讯都没有,冯家也只剩了冯春梅一个人,她以为他们哥俩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往日的事一幕一幕的撞进脑中,她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两人进屋后,秦山和冯春梅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九死一生的逃回国,心里的难过就别提了。
当晚冯杰和冯超就在冯春梅家住了下来,亲人相聚,让冯春梅好一个激动。
二冯在冯春梅家住了两天,说要进市里办事,第三天的时候,兄弟俩一早就走了。
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等他们两个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给他们两夫妻买了套房子。
“秦大哥,那他们有说回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吗?”顾忧问到。
秦山摇摇头,“一开始我们也问过,他们也不说,只说让我们两个安心的住在这里,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他们两个有时也会过来住上一两天,但也不常来。”
“那你们知道他们和林亦青有往来是什么时候的事?”顾忧又问。
秦山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那是冯杰和冯超出事前两个多月的时候吧,有天夜里冯超突然来了,神情怪怪的,交给我们一个箱子,告诉我和我媳妇,如果他和他哥出事了,就把这个箱子好好放起来,等到有困难的时候再打开。”
“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顾忧追问。
“当时我和我媳妇就觉得有问题,当晚冯超走了之后,我们两个一商量就把箱子打开了,结果……结果……里面装的全是他们两个回来这几年做的每件事的详细的记录,接头人是谁,杀的人是谁,怎么杀的,都详详细细的记在里面。”
顾忧觉得脑子一空,如果这些东西交到胡队的手上,那就不愁定不了林亦青的罪了,说不定还能挖得出林亦青背后的人来。
“那这箱子呢?还在吗?”顾忧又问。
秦山点了点头,“还在,已经被我藏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了。”
“那林亦青又是怎么找上你们的?”顾忧问。
“半年前,我媳妇生了场重感冒,躺在炕上一个星期都下不来,我正急得不行的时候,林亦青突然就上门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林亦青,他只说是冯杰的朋友。我当时就提防了,可是没用,他们每次送了药来,都要亲自喂给我媳妇吃,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
“那他们上次来是什么时候?”顾忧又问。
“几天前了,这段时间我媳妇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来的也不那么勤了。”
顾忧点点头,刚刚她给冯春梅把脉就知道,如果没有她过来,估计请别的大夫来也是治不了她的病的,而且,冯春梅估计这个星期都熬不过去了。
“秦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顾忧看着秦山的眼睛,她倒是想出了个法子,如果能行的话,倒不防试上一试。
…
深秋的天一天比一天冷了,科研院院子里的树叶都已经泛了黄满树的金黄倒也好看,左卫国正扫着地上散落的枯叶,林亦青的车子吱的一声就进了院里。
荣勇下了车给林亦青开了车门,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蹬蹬跑上了楼,左卫国抬眼瞅了二人一眼,继续扫着脚下的叶子。
“你说冯春梅昨天死了?”一进办公室,林亦青就问到。
“没错,我昨天照例去送药,就看他们家已经办上白事了。”荣勇说。
“你跟火葬厂的人交代一声,到时候就把人拉去烧了。”林亦青说。
“已经知会过了,暗中也有人盯着。”荣勇说。
“等冯春梅一烧完,你马上去找秦山,想办法把东西要出来,东西到手,秦山也就不用留了,做的干净一点。”林亦青说。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晚上秦山家的门上那朵雪白的纸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院子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哀乐声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
秦山和冯春梅没有子女,此时只有秦山一人一身麻衣坐在院子当中的棺材前,不断的往身前的火盆里添着纸钱,
“春梅啊,你走了叫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这些钱你多带上点,路上好花,到了那边,你可得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去找你了!”
荣勇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得清楚,勾着一边的嘴角阴笑一声,“老小子想的倒挺清楚,不用几天,我就送你找你媳妇去!”
夜越来越深,寂静的巷子里只有秦山家哀乐的声音还凄凄然的响着,引人泪下。
守在外面的荣勇等人,百无聊赖。
突然巷角一阵脚步声传来,荣勇警惕的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个酒瓶子,东倒西歪的晃了过来。
时不时的还昂头喝一口瓶中的液体,明显就是个宿醉的醉汉。
荣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深秋的夜里明显的冷了,他挤了挤眼睛强打起精神来。
那醉汉三晃两不晃不一会就摇摇晃晃的到了他的身边,扑鼻而来的一股子酒臭味,顶得荣勇皱了皱眉。
那醉汉,在荣勇身前晃了两晃,身子一歪竟向他倒来,荣勇赶紧向一边躲去,却不料那醉汉大嘴一张,哇的一口,一堆秽物,吐了荣勇一身。